易其洋

    贪官层出不穷，又有奇葩一朵。杭州建德市人社局就业管理服务处原主任方敏，因贪污罪，被建德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四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30万元。

    2007年起，原建德市就业处主任方敏，兼任欣安服务部主任。贪官脑子都活络，方敏见服务部效益不错，就想从中捞一把，便动起了歪脑筋。方敏想的办法是：一边建议用人单位，由欣安服务部代购慰问品，发放给派遣员工，一边又从服务部再配套一部分资金，作为购买慰问品的经费。他还想方设法拉拢服务部的出纳张某、会计李某，通过抬高慰问品价格的方式，套取单位资金。

    第一次得手后，方敏的胆子越来越大，不仅亲自去义乌小商品市场选购慰问品，还找朋友开票走账，让原本价值80元左右的慰问品，报价为120元到170元。截至2015年，方敏一伙3人，通过类似手段，套取单位资金67万余元，方敏实际分得50余万元。

    一次次得手，贪腐也会上瘾。后来，欣安服务部被注销，但尝过“甜头”的方敏，擅自以就业管理处的名义成立公司，提拔张某（那个出纳）为公司负责人。他们采用虚构公司员工，伪造工资、福利发放清单等方式，侵吞公款共计192万元，方敏分得70余万元。

    方敏先后贪污120多万元，同那些动不动贪占数以千万元甚至上亿元计的贪官相比，他只是个“小巫”，放在“贪官图谱”里，很快便会被淹没。但这个小贪官，却出了一把名，原因就在于，他一边见钱眼开，贪不够，一面却又嫌钱脏，不碰钱。

    被审查调查期间，方敏多次重复一句话：“我这个人是不碰钱的，钱很脏。”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商家反映，“我对这个人特别有印象，他穿着非常整洁干净，挑一个皮箱都要洗三次手。”出纳张某也说，“分给方敏的钱，我每次都放在信封里给他，因为他觉得钱脏。”

    一个人讲卫生、爱干净，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太爱干净了，成癖成病，像方敏那样有了“洁癖”，自然会嫌这脏嫌那脏。钱是商品交换的流通工具，这手出那手进，不脏不可能。别说有“洁癖”的方敏觉得它脏，每个讲卫生的人，恐怕都不会觉得它多干净。

    不义之财、不法之财，无论是正人君子，还是党员干部，都应视之为脏钱，有意避之，拒而不受。但在方敏之流看来，沾染臭汗、细菌的钱币是脏钱，可能危害自己健康，能不碰则不碰；而凭借手中权力，便可轻松获取的钱财，不仅不臭不脏，还似香饽饽一样，趋之惟恐不得。

    丢掉原则、道义和法纪，能把公家或者别人的钱装到自己口袋里，给自己所带来的就是“身心愉悦”，就是“整洁干净”。这样，方敏所厌恶的脏钱，自然就成了香钱；他所说的这个脏，就不是那个脏了。

    方敏贪污公款，手段并不高明，能一次次成功，且多年后才事发，关键在于“不能腐”的制度笼子没扎起来，至少是缝隙和漏洞太大，对敢腐、想腐的掌权者的制约，就跟“牛栏关猫”一样，徒有其名而无其实。

    现如今，微信、支付宝等网络化、电子化、数字化支付手段越来越先进，股票、债券、期货等投资渠道越来越宽广，一些干部掌握新技术、拥有新能力，新型贪腐手段更便捷、更隐蔽。这给一面嫌钱脏、一面又认钱香的方敏们上下其手、贪污受贿，提供了极大便利，也加大了基层反腐部门监督查处的力度。

    在央视播出的反腐专题片《国家监察》中，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赖小民，贪污受贿高达17.88亿元。据其下属交代，赖小民熟悉金融投资，游走于法纪边缘，弄钱手段高明、花样繁多、迷惑性强，非专业人士，很难辨其黑白真伪。

    之前，我们对党员干部的监督，说得最多的是党内监督、人大监督、司法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等。这几年，中央纪委全会则提出，要以党内监督为主导，推动人大监督、民主监督、行政监督、司法监督、审计监督、财会监督、统计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有机贯通、相互协调。

    无论是传统腐败，还是新型腐败，本质上换汤不换药，根源都在于权力缺少监督。审计监督、财会监督、统计监督的入列表明：贪官污吏们违法乱纪“魔高一尺”，打造“不能腐”的监督约束体系，就不能刻舟求剑，而必须“道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