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蝙蝠侠》电影海报

    枕 流

    《新蝙蝠侠》上映之前，没有多少人看好它。因为在大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执导下，著名影星克里斯蒂安·贝尔塑造的“黑暗骑士”,早已挖掘出“蝙蝠侠”这个虚构形象深邃的性格内涵，且成为经典。

    然而，《新蝙蝠侠》并没有“扑街”，相反，很多观众觉得此片不错。笔者以为，这种“不错”的评价得益于电影主创们一个清醒、明智的认识：当前辈同行将某个银幕形象推到近乎极致时，后来者无论怎样努力赶超，都难以摆脱桎梏，走出圈囿，倒有可能落下“东施效颦”的笑柄。与其如此，不如另辟蹊径放手一搏。

    凭借《暮光之城》中那个多情吸血鬼形象而风靡全球的英国演员罗伯特·帕丁森，此次为观众呈现了一个更为忧郁、更为文艺、更为冲动、更为脆弱，也更容易惹人怜悯的青年蝙蝠侠形象。

    影片开始，湿漉漉、脏兮兮的哥谭市内，暴徒们打架斗殴，四处横行，在暗黑角落里过着打家劫舍、目无法纪的罪恶生活。真实身份为哥谭市富豪的布鲁斯·韦恩则会身着高端的蝙蝠装甲，于夜幕中救下一个个无辜而柔弱的平民，然后回到自己的“洞穴”，摘下面罩，露出那张苍白、消瘦、憔悴、忧愁，但分明还带了点青葱色泽的脸庞。

    笔者对蝙蝠侠系列故事了解并不多，所以一直想当然地以为那就是个锄强扶弱的超级英雄。可出人意料，《新蝙蝠侠》中的这位主人公，有时很“怂”。电影里有个细节：蝙蝠侠被逼得无路可走，展开蝙蝠装蝠翼，从摩天大楼上滑翔而下——这难道不是一个英雄的基本技能吗？可不知是他没掌控好力度，还是方向出了偏差，最后直接狗啃泥般狼狈落地，影院内众多观众一声叹息。

    韦恩家族是哥谭市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但布鲁斯·韦恩在片中从头至尾没有露出过半点笑容。果然是“幸福的童年能够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韦恩每天用记日记的方式强化着对这个罪恶不堪城市的回忆。同时，他又无力依靠自身力量来修复内心创痛。他是个孤儿，父母在他八岁那年被一个街头混混枪杀。有意思的是，片中那个隐藏很深的大反派“谜语人”，也是个孤儿，可被看成是“蝙蝠侠”的镜像存在。这个带着扭曲正义观的“谜语人”被抓获后，极为神经质地问过“蝙蝠侠”：你是孤儿，我也是孤儿！你住在豪宅里，吃穿不愁，用人伺候。而我们呢？住破房烂屋，忍受饥饿冻馁，每天和蚊虫老鼠为伍，而且我们二十个孤儿住在一间屋子里面……和我们相比，你的“可怜”和“痛苦”简直就是个笑话！“谜语人”还指出，布鲁斯·韦恩的父亲貌似正义良善，其实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让蝙蝠侠在精神上产生了严重的幻灭感。至此，后知后觉的笔者才明白：这不是一部讲述救世英雄的电影，它着力描摹着一个失恃失怙的年轻人巨大的痛苦——韦恩的痛，既难以自愈，也难以被治愈，一切都需要时间。所以目前他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化身“黑暗骑士”，努力守护这座城市。

    《新蝙蝠侠》中的布鲁斯·韦恩，因为独特，所以深刻。他身上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撕裂感。作为超级富豪，他行走在哥谭市的名利场上，显得那么局促、尴尬、疏离，跟其他权贵人士格格不入；作为市长谋杀案真相的探究者，他身上又缺乏鲜明的“侦探气质”，说话行事往往既不理性也不谨慎，像是仅凭着一股气血在拼搏；也只有当换上蝙蝠装甲时，布鲁斯·韦恩才能赢来些许信心。

    说实话，罗伯特·帕丁森塑造的“蝙蝠侠”，不像英雄，倒像个奋力从创痛泥淖中挣扎着自救救人、自赎赎人的悲情勇士。他不具备传统“光明骑士”的特质，也不是我们小时候所崇拜的“佐罗”式的西方侠士。他只是蝙蝠侠，带着理想主义情怀，飒然扬起黑色披风，在暗夜的微光下，珠箔飘灯独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