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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余姚市政府门口“文献名邦”匾 (谢建龙供图) |
颜文祥 在我见过的山中,秘图山是最奇特的一座山。作为一座山,我对它充满了敬意,却又有着几分疑虑。至今,我仍在怀疑秘图山不是一座山,但流传下来的许多史实明确无误地告诉我,这确实是一座山。尽管它如今根本没有山的特征,然而,这并不能遮盖秘图山作为一座山的荣光。 传说古时候,现在的余姚城还是一片汪洋,龙泉山和秘图山都是水中的小岛。大禹治水疏九河,姚江亦在其中。大禹用疏导之法,治理了洪水泛滥,相传他最终把治水的秘图藏在了一座小岛上。后人敬仰大禹为民造福的治水精神,把藏秘图的小岛称为秘图山。 对于这则秘图山之名来源的传说,我总有一些疑惑。大禹治水,其治水采用疏导之法,已昭然天下,根本无秘可言,既然治水成功了,还要秘图做什么?若真有秘图,三过家门而不入、一心为百姓造福的大禹,完全没有理由要把治水图藏起来。让百姓人人知道治水之法,岂不更好?因此,我一直在猜想,大禹藏的不可能是图,有可能是一块载有治水经验的石碑;对于这块石碑,大禹也没有将其藏匿,而是高高地矗立在秘图山上。最终可能是后人没有保存下这块石碑。 我们翻开有关史料就可以发现,秘图山的名字是从唐天宝六年(747年)才有的。这之前它叫方丈山。可以料想,当年的方丈山也不是一座平常的山,否则,大禹的传说不可能与其联系在一起。这一点也有一些史实可以作证。秘图山景色宜人,清秀幽静,明朝书画家杨珂隐居于此,号“秘图山人”。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春,浙江省郎中刘仁本治兵余姚,在游览过秘图山之后,曾写下“水出岩罅,潴为方沼,疏为流泉,卉木丛茂,行列紫薇,间以篁竹,仿佛乎兰亭景状”。刘仁本因为觉得此山和山阴兰亭相仿佛,有流水潺潺,有树木清幽,于是学王羲之的兰亭会,邀请42位雅士,集会秘图山,学书作诗,切磋技艺,其乐融融,成为一桩风雅盛事。刘有诗曰:“禊饮秘图湖,天气淑且柔。传觞际曲渚,濯缨临芳洲。纤条乱风树,幽葩落晴沟。众宾亦以乐,正望尘世忧。”从中可见,当年的秘图山不但风光秀丽,而且浸润着浓郁的文化气息。 但是,这一切已经远去,秘图山作为山的样子已荡然无存。1991年,我大学毕业来到余姚工作,当我第一次上秘图山的时候,它已成为余姚市委、市政府办公地的一部分。那次我是去余姚市文联办事,如果没有路边那块标有“到文联,请上秘图山”的指引小木牌,我真不敢相信,这座在史料中声名显赫的秘图山竟是如此简朴模样。一幢三层楼房几乎围住了秘图山顶,好几家单位都在山上办公。一座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山,就这样湮没在日常烟尘之中。 作为上了史书的一座山,秘图山无疑是余姚重要的文化资源,是“文献名邦”“东南最名邑”的一个有力证据。一个文化景观的诞生,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代代人的文化积累与文化浸润。不忘秘图山,就是不忘大禹,不忘大禹治水的精神。 当我写下此文的时候,听说阳明古镇第二期的开发计划中,有意将秘图山重新进行挖掘、改造,力争重现昔日光景。如果这个“听说”能成为现实,我们才无愧于“文献名邦”的后代。 秘图山是不应该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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