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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2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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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梦想破碎背后是什么

——读鲁迅文学奖获奖小说《世间已无陈金芳》

    

    

    

    

    

    

    鲍静静            

    

    从农村到城市,是实现青春梦想的途径。“北漂”,更是一块不可或缺的敲门砖。从奋斗、挣扎、追求到幻灭,《世间已无陈金芳》讲述了大时代背景下个体梦想湮没的悲剧。少年时的她,唯唯诺诺;成年后凤凰涅槃,成了熠熠生辉的投资艺术品行业的精英;最后,又跌落神坛,在城乡接合部的公寓里自杀未遂。

    小说语言带着皇城根京味,让人联想到王朔戏谑与调侃的荒诞味。小说的现实主义风格,让我们看到人性发展的脉络里那符合文学审美的真实。如果说鲁迅《孔乙己》是以小伙计“我”的视角来叙述情节的,那么《世间已无陈金芳》是以陈金芳中学同学“我”的角度展开故事的。在北京城的少年眼睛里,一个乡下来的插班生是怎样的?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交集?这样的小说架构具有戏剧冲突性。

    生命最初的意义就是被看见。乡下妹子陈金芳是多么想在同学中刷一把存在感啊,她穿姐夫的双排扣西服来学校上课,还成了班上第一个涂口红和第一个打耳洞的女生,她用火钳给自己烫头,还穿上了不知在哪里捡到的一高一低的高跟鞋。与陈金芳同病相怜,“我”那时其实也非常无助:多年练小提琴,却被老师判定为没有天赋,不可能走专业的路。练琴成了鸡肋,幸亏在每天夜晚的窗帘缝里,“我”看到了陈金芳倚在树身上痴痴地当听众。即便如此,“我”依然自卑、懦弱,当陈金芳背着印有“钾肥”的蛇皮袋跟在“我”后面时,我甚至没有胆量呵斥她两声。“我”害怕同学起哄,恐慌会把“我”这个城里人与乡下妹子并论。

    《世间已无陈金芳》是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除了具有较高的文学性与艺术性,作品还透露出新时代“看客”心理。对于“看客”,鲁迅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是同学的代表,作为城里人,骨子里看不起陈金芳。从校园生活起,陈金芳融入城市的过程就举步维艰,导致她的心理慢慢异化。

    除了“我”以及“同学”是看客,文中的亲人、恋人、老师、朋友与乡亲都是看客。父亲过世后,母亲和姐姐只是把她当作附庸,对她前后采取了两种态度,一是少年时抛弃她,让她独自在北京生活;二是在她成年发迹后,依靠她“光耀门楣”。老师把她当作赚钱的砝码,恋人觊觎她的身体。在投资圈朋友那里,她也并没有被接纳,B哥一语道破天机:“亏了就伤元气的人,说白了根本就不配跟我一起玩儿。”陈金芳投资生意的本金来自村民们的拆迁补偿款,她与乡亲的关系于是成了赤裸裸的交易。当金钱散去,村民们毫不迟疑地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新时代的看客,无疑是他们所在阶层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为了物质利益,不惜践踏他人。他们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达成目的,甚至可以放弃所有,包括道德、法律和情感。

    《世间已无陈金芳》揭开社会的弊端,目的是疗救。如同《孔乙己》中小伙计“我”并不代表鲁迅的观点,《世间已无陈金芳》中的“我”,也不代表作者石一枫的立场。作者应该是悬浮在所有看客上空的,文中弥漫的是对以陈金芳为代表的底层人物的同理之心与悲悯之情。

    《世间已无陈金芳》塑造了陈金芳这样一个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中重重摔下来的乡村女性,作品折射出当代被扭曲的成功哲学和所谓的“弄潮儿”的自我膨胀、迷失与沦落。小说初衷是想表现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里这一类典型人物的命运,他们在遍地机会的时代风口里抓住了红利,在花团锦簇之后瞬间归于宿命般的失败,有让人叹惋的悲剧意味与英雄色彩。这和19世纪欧洲的于连、拉斯蒂涅及20世纪美国的盖茨比存在着某种呼应的关系,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中国这方热土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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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