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申

    立德树人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优秀教育传统。王阳明虽未直接使用“立德树人”一词，但其教育思想和教育实践，从教育目标、教育内容到教育方法，无不淋漓尽致地体现着立德树人的价值意蕴。他的“成圣贤”“致良知”“知行合一”“先考德”“明人伦”等观点和说法，堪称立德树人理念的“明代表述”。党的十八大提出“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正是对这一优秀传统的继承和发展。王阳明教育思想及实践，对我们全面深入领会立德树人的深刻内涵和重大意义，增强立德树人文化自信，提升立德树人工作实效，实现立德树人在新时代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具有重要思想启迪和积极示范价值。

    一、有助于深入领会“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根本任务”的宏远意旨

    就王阳明的个人成长而言，他以“成圣贤”的高远追求，开启人生探索之旅，经过溺于任侠、骑射、辞章，“求诸老释”，宦海沉浮，“百死千难”的曲折历程，最终“归悟大道”，成为与孔子、孟子和朱熹并称的一代大儒，和举世罕见的做到“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完人”“圣人”。这一过程充分证明，唯有把高尚的道德修养、人格境界，而非功名利禄、才技享乐，作为人生第一追求，才能成就非凡人生，为社会做出卓越贡献。

    就王阳明的教育思想和教育实践而言，他把“学为圣人”作为教育目标，把“立志为圣”作为教育起点，把“五伦”“六经”“八德”作为教育的首要内容，把“明人伦”作为教育的核心任务，坚持“每日功夫，先考德，次背书诵书”，更以“知行合一”“致良知”致力于道德教育的全面贯彻和落地落实，真正做到了德育为先、育人为本，做到了那个时代所要求的立德树人，不仅培养出大批为当时社会所需的德才兼备的杰出人才，而且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王阳明的个人成长和教育思想与实践证明，立德树人反映了教育的本质要求，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根本任务，不仅是社会健康稳定发展之必需，也是教育内在规律的必然要求。

    二、有助于准确把握“立德树人”的内在规律和时代要求

    立德树人作为一种伟大的教育实践和教育事业，具有内在固有的规律性和时代性。王阳明一生孜孜以求的，就是找到自身和大众“明明德”“止于至善”“成圣贤”的正确道路，即立德树人的规律，拯救他那个时代“天下不治”“士风衰薄”“学术不明”的社会道德危机。在此过程中，他确立了“学为圣人”的道德信念和教育目标，形成了“立志”“改过”“勤学”“责善”和“省察克治”“在事上磨”的德育方法，以及“随才成就”“随人分限所及”的教育原则，创立了“知行合一”“致良知”的哲学思想和教育理念，提出了“学贵得之心”的德育评价标准，阐发了“天下一家”“中国一人”“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的崇高道德精神境界。

    王阳明的这些观点和探索，既把住了立德树人的一般规律，又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对我们认识把握新时代立德树人的内在规律和时代要求，具有深刻启迪和重要借鉴。比如，如何创立融立志与勤学、精神内省与实践磨炼于一体，与当代生活相适应的德育方法？如何使立德树人落实于日常生活、审美活动、求知过程与工作实践，使人们体会“道在伦常日用中”的奥妙和快乐？如何充分发挥立德树人过程中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克服德育活动中常见的枯燥说教和机械约束，实现道德教育中自律与他律的融合统一？等等，王阳明教育思想和实践都能给我们提供极其珍贵而丰沛的思想文化资源。

    三、有助于全面认识“立德树人”的丰富内容和多样载体

    王阳明从立志“成圣贤”的初心出发，经过“五溺三变”、求道问学的艰难探索，和治理社会、平叛保民的实践经历，最终成为集哲学家、文学家、军事家、教育家、书法家于一身的“全面发展”一代圣贤，同时培养了大批“全面发展”的社会栋梁。王阳明的思想和经历告诉我们，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当代圣贤”。首先必须在心中立下“成圣贤”的高远之志，并且能够静心守一，持之以恒，坚持内省反思，不断割除内心私欲和狭隘之见，努力保持心灵的澄明静寂和理性平和，在“省察克治”中不断提高内心品德修养。

    其次必须坚持在事上磨炼，让自己的“心”去认识大千世界，去经历生活和工作的磨砺；不仅要学习践行政治道德方面的知识规范，更要用心学习探索自然、社会和思维等各个方面的知识和规律。

    最后，王阳明的教育思想及实践也表明，家风家教以及职业伦理、社会公德教育等，与学校教育一样，是立德树人的重要载体。传承、发扬王阳明的教育思想和做法，在家庭生活中，就要把孩子的品德教育放在首位，并把品德塑造与学业进步、特长培养融合起来；在职业生活中，要坚持把敬业意识放在首位，并把敬业意识与工匠精神、创新创造和效率效能融合起来；在社会公共生活中，要把公德教育放在首位，把公德意识与法治意识、公民责任结合起来。从家庭到学校，从职场到公共场域，多样化的载体紧密对接，为立德树人提供全过程、全方位、立体化的社会环境，使人们的精神言行在天长日久、润物无声中得到持久的改变和提升。

    （作者为宁波财经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