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洪举

    近日，江苏无锡法院公布了一起祖孙三代之间的房屋纠纷案。老张当年决定在孙子小张上小学前，将名下一套学区房转给小张。随后老张与儿子大张前往房管局签订了二手房买卖合同，成交价为10元，房屋过户到了小张名下。3年后，老张与儿子发生矛盾，起诉想让房子重新回到自己名下。法院经审理认为，涉案二手房买卖合同应属无效合同，应认定老张将案涉房屋过户给小张系赠与的意思表示，故判决确认案涉房屋归小张所有。判决后，老张上诉至二审法院，二审法院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12月5日澎湃新闻）。

    该新闻引起很多网友热议，甚至一度登上热搜。大部分人对法院的裁判感到不理解，对爷爷无法要回10元钱“卖给”孙子的房屋感到不可思议。但深挖、还原该案案情和纠纷经过，不难发现法院的裁判完全正确。这提醒人们，从事重大民事活动时应谨慎而为，每个人应为自己的“言行”承担法律后果。

    根据报道可知，老张陈述其将案涉房屋过户给孙子系为其入学所需，且双方均认为签订二手房买卖合同时，不存在真实的买卖合意。双方在办理涉案房屋过户登记时，小张已经入读该房屋对应的学校。房屋成交价10元并非正常的买卖价款，房屋已经过户给小张，小张及其代理人认为系赠与。故法院依据各方举证情况，认定案涉房屋系老张赠与小张符合法律规定。

    在市场经济活动中，正常的买卖与赠与是互斥的关系，即如果是赠与关系，就排除了买卖关系。根据《民法典》等规定，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本案案涉房屋已经完成过户，即财产已经转移，受赠人成为合法产权人，老张无权撤销赠与。

    那么，老张是否就完全无法要回10元“卖出”的房屋呢？并非如此，《民法典》赋予了赠与人的法定撤销权，当受赠人有严重侵害赠与人或者赠与人近亲属的合法权益，对赠与人有扶养义务而不履行，不履行赠与合同约定的义务的，赠与人可以撤销赠与。遗憾的是，老张目前只是与儿子大张发生了矛盾，但并无证据证实受赠人孙子小张具有前述三种情形，应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

    部分网友的观点存在一定误区，并不是法院不为老张主持正义，而是老张表明当初不是买卖是赠与，故理当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后果。这警示大家，每个人应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在从事与切身利益相关的民事活动时三思而后行，了解相关法律知识，做到对行为后果有充分预判。否则，很容易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