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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 蔡灿臻 作 |
灿 臻 自古至今,中华民族喜爱松,种植松,对松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名山大川、名园,在宫殿、名刹古寺,到处都种有青松。它们像忠勇的卫士,守护着美好的家园。因其与竹、梅一样具有顶冰雪、抗严寒的优秀品质,故历代不少文人对松树情有独钟,以歌赞松、以诗咏松、以画绘松、以文记松,他们托物寓意,寄情遣怀,将松、竹、梅誉为“岁寒三友”,来比喻在艰苦环境中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的友谊。 松脱离山水画中的丛树,成为独立的画品,大概始于唐代。诗人杜甫有句:“天下几人画古松,毕宏已老韦偃少。”元稹也有句:“张璪画古松,往往得神骨。”可见毕宏、韦偃、张璪均为画松高手。继而宋之苏东坡,元之倪云林、吴仲圭,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黄道周,清中期“扬州八怪”之一的李鱓等,都喜画松。到了近现代,亦有很多以画松著称的画家。 松树在我国分布十分广泛,几乎各省都可觅其踪。退休后我跑了不少地方,观赏了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松树,其中印象深刻、特点突出的当数黄山松和泰山松。黄山素有松、石、云“三绝”之誉,在我看来,其中松树最有视觉冲击力。黄山松扎根于石缝中,从悬崖绝壁上长出来。我看到山道边石崖上一重一重、大大小小的松树,只要有点潮湿的红沙土,它们就会从石缝中钻出来,伸枝展叶,迎着山风雨雪成长。其枝干往往是严重扭曲的,而正是这种扭曲,透出它们的抗争和倔强。 泰山为五岳之首,而青松则是泰山的一道风景。泰山松以古老苍劲为其特点。几年前,我们一行人登回马岭,穿中天门,过云步桥,到五松亭,一路都在松林间穿行。回头若要说起最美最奇的泰山松,那当属后石坞的劲松了。后石坞峰高谷深,老松高大伟岸,层层叠叠,遮天蔽日,松涛低语,青云流泉,让人浑然忘我,陶醉其间。 松树的生命力可谓强矣,它不择地势,不畏严寒酷暑,狂风击不倒,大旱干不死,苍劲挺拔,虬枝屈铁,刚强不屈,蕴藏着一股内在的风骨和顶天立地的气概,风霜雨雪不改色,泰山压顶不弯腰,这正契合了中华儿女的民族精神。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华夏子孙为何对松树怀有炽热的感情。 如何画松树,古今一些画松高手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于初学者来说,首先要借鉴,向传统学习,大量临习名家的经典之作,解决技法问题。其次,要师法自然,向生活学习。到大自然中去吸收养分,丰富自己的艺术感受。比如走出家门去旅游,登山观松,看得多了,久而久之,就与松树有了某种感应,松的大气、骨气、苍劲等神态,就会自然在笔下流露出来。有人说画松是学画的基本功,以画松作为练手,举一反三。不少画家从传统到写生,又从写生到传统,在这个反复研习过程中不断提高,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中国画讲究“状物写心”,不是对松的简单描绘,而要求在画面中把自己的感受和理解表达出来。在画家笔下,松树不单单是松树,更是画家的心象和符号,是画家对人生的思索和生命的感悟。 画松树要思考如何抓住其灵魂,以表现松树的顽强精神为首要。用笔上追求率性随意,苍劲雄强,笔力老健,勾、皴、染兼施,点、线、面互相观照,提、按、转折协调融洽,体现出书写性的美感和韵味。用墨追求浓淡干湿变化,力求画面中的点、线、墨、色充溢着“文气”和盎然意趣。 画树干极为重要。松树干坚硬挺拔,多疤结、弯曲,树皮显鱼鳞状,古松更是“皮老苍藓”。用笔宜毛不宜光,宜短不宜长,宜干不宜湿,宜沉着不宜轻滑。松皮以干湿、浓淡之笔墨圈之,切忌圈得太圆、太匀、太死。松枝多虬曲,短而坚硬,似龙爪,主枝上也应画鳞状树皮,既有质感,又有立体感。 画松针最见线条功夫,用笔应干脆果断,苍劲有力,笔尖扎到纸面,有力透纸背的感觉。一笔一笔地聚成圆形或扇形,交叉互错,有疏有密,密而笔不乱,疏而意自是,针叶郁茂,有浓有淡。轮廓忌对称,用笔忌尖细,墨块分割中间要留白,以表现松树的神姿。古人所谓“解衣盘礴”,画松需要有此风度,画家的气魄与豪情才能得以充分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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