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四明周刊·记忆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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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5月29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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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船景照
已有百余年

“新丰轮”船景照

    蔡体霓 文/摄

    在宁波潘火桥的家里,墙上挂着一幅书本大小的船景照片,它与刻有波浪形花纹的木质老相框相伴了百余年。照片上的船与背景有着淡淡的棕色,轮船似在缓缓地行进,因烟囱的黑烟向后扬去。烟囱上下两端为黑色,中间是白色,像手指上戴着戒指,故当年人们俗称这种船为“金戒指船”。

    照片上的船,名叫“新丰轮”,属招商局的。“在新丰廿年”,儿时常听祖母提起这句话,我们都晓得,这是指祖父在这艘轮船上做海员的年数。祖父早年从宁波前往上海,从事海员工作,他自称“撑船的”或“撑船人”。这种叫法,我们宁波人一听便知。我从前读书的小学校,在沪上城隍庙那里,同班同学中有不少宁波籍的,都能懂得“撑船人”的含义。我现在想起,觉得其中包含着刻苦、艰辛以及对于风浪的无畏。

    我从小喜欢听长辈“道老古”。说起来那是1918年的春天,祖父抱了一个孩子在新开河路一带闲走,那时他住的地方离黄浦江码头很近,这孩子是我父亲的大姐。正走着,祖父遇见一位宁波同乡,对方亦熟悉海运上的事,与祖父说到“新丰轮”正招人。此后没几日,祖父即办妥了上船诸事。

    现在说的都是100多年前的事了。祖父原先是在其他轮船上跑远洋的,听说有机会跑国内的船,就十分乐意去。听祖父讲,“新丰轮”经营的是北洋航线,天津是常去的主要码头,每年其中一个月,是专跑申甬航线的。在“新丰轮”上做了几年后,祖父即在潘火桥老屋旁建起了两层新屋。跑船期间,若船停江北岸,祖父就去新居照料一番。到乔迁之际,亲朋好友送来十余幅船景油画、水彩画,所画多为外国轮船。1968年4月,我在潘火桥家中见过它们,惜至今不知所终。我推测,当时亲戚中为海员者众。亦可见,我们宁波人是长于海运这一行业的。

    这些船景画最早挂于客堂间,后置于阁楼。因长年居于上海,只是听家中长辈经常提及。在我这一辈里,只有我见过这许多的船景画。现在挂于墙上的这幅“新丰轮”的船景照片,当初是放在上海的家中的,印象里它没有挂上墙过。有一天,家人整理旧物,翻出这幅船景照。我看到了,说给我吧。就藏起来了。

    不知在哪篇文章里读到董桥先生的一句话,“文学就是怀旧的文字”。而我在写这些回忆文字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美好时光。20世纪80年代初,我曾把这幅船景照从上海带往河南灵宝的单位宿舍里,挂在蚊帐左侧上端,时时给心灵以慰藉。

    我常揣摸着,这船身后的岸边是什么地方?可能是黄浦江,也可能是海河,我又想,会不会就是家乡的甬江。岁月沧桑,抗战爆发后的1938年4月,“新丰轮”与“江裕轮”及安庆地区的趸船一同自沉于马当阻塞航道,以阻日军进犯,这是有史可查的。

    后来,我从内地调到宁波工作,这幅“新丰轮”的船景照就此挂于潘火桥老屋的客堂间里,两旁是半圆形的绛红色屋柱。18年前,老屋拆了,我又将这幅照片挂在新屋的客厅里,背后是雪白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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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