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街

文昌食堂（即叶宅）

    方颖谊 文/摄

    民国《鄞县通志》载：“文昌街，旧名五块桥板、文昌殿跟。”因旧时有文昌殿而得名。

    1905年，顾清廉在文昌殿左、右两首，创办了时敏学堂和箭金学堂。至1919年，箭金学堂将文昌殿扩建为校舍。后虽几次易名，但一直为小学校舍。1992年，改建为宁波市校办企业公司和住宅，箭金学堂和文昌殿便随之消失了。

    文昌街的街头巷尾，曾飘满了孩童的嬉笑声、打闹声；清晨的大饼油条点心铺里，背书包者、提公文包者，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午间，修鞋摊、修车铺等一家连一家，摊主、铺主或静静而坐，或美滋滋地翻阅着武打书，一有生意，便笑脸相迎；黄昏，那拎着菜、急急往家赶的主妇们，身影在街巷里拉得老长老远……

    老底子的效实中学恰好处于文昌街的正西方，效实中学崇文重教，于1984年成立了文学社。而孝闻街小学则位于文昌街的西南侧，它的前身是三一书院，可谓历史悠远。

    顾宅是一座清代古建筑，西临文昌街。其主体建筑坐北朝南，由台门、主楼、厢房、东院落及偏屋组成，占地面积有1000多平方米。主楼重檐硬山顶结构，五间两弄，五柱七檩。该宅梁架精美，用料讲究，属于比较典型的清代官宅。

    原市政公用系统的宁波煤气总公司位于它的最南侧，现改制易名为宁波华润兴光燃气有限公司。而宝兴巷与乌含巷两条小巷子分别依于文昌街的南北两端，犹如文昌街的一双儿女。

    文昌食堂，是文昌街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它一度被用作“宁波市海曙人民公社文昌大队”的食堂，故这里被阿拉老宁波亲切地称为“文昌食堂”。文昌食堂依附于宁波市级文物保护点——叶宅，位于文昌街东，整幢建筑原是清康熙年间长乐知县陈明府居宅，后来陈家连宅带地一起卖给上海县令、定海人叶机，从此真正成为“叶宅”。

    三年严重困难时期，文昌食堂“扮演”了一个较为重要的角色。当时身为教师的外公外婆，工作相当忙碌，每日下班皆很晚，于是生活之担就落在了长女母亲的肩上。母亲当时仅十来岁，须照顾起三个弟弟来……每天文昌食堂门前的长队中，会出现一个身形瘦弱、梳着两条大麻花辫子、手里紧紧捧着一只大号搪瓷杯的姑娘。排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她买粥了，踮起脚，将事先备好的粮票和钞票以及搪瓷杯递给一位戴着白色圆布帽的营业员。散发着清香的白粥盛满了搪瓷杯，有少量粥液溢出杯口，悄悄地挂于杯沿。姑娘对营业员阿姨报以感激的笑容及一声“谢谢您”。离开队伍，她用小嘴轻轻地舔去杯沿的粥液，把已颇有分量的搪瓷杯小心地捧端于胸前，缓缓地朝离文昌食堂不远的家中走去。一到家，饥肠辘辘的弟弟们围上来，“姐姐，姐姐”地叫着，眼睛同时盯着杯中白粥，不时地咽着口水。姑娘让他们洗洗手，乖乖坐着，拿出三只碗，用铅皮调羹一勺一勺地平均分好。那剩下的，才是姑娘自己的，可比起已盛于碗里的粥明显要少得多。刚分完，三弟四弟便大口喝起粥来，片刻就见底了。心眼多的大弟，才慢悠悠地吃了一半。三弟四弟瞧着哥哥吃着“美食”，流出了口水，只觉奇怪：难道哥哥的粥又多出来了？其实，年长几岁的大弟也是饿得慌的。

    “想吃？不过……”大弟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哥哥。”

    “今天，你俩吃我一口粥，明天得各还我两口；若吃两口，还四口。怎么样？”

    “好，好啊！”两人不加思索、异口同声地傻应道。姑娘无语地摇了摇头。有时只能从自个儿本就不多的粥里，省出一两口给喊饿的三弟四弟，当然是赠送的。

    “文昌油赞子”一度是文昌食堂的招牌美食。从20世纪80年代始，文昌食堂每到下午两三点，就会生火炸油赞子卖，生意相当好。每回去，都要排队，队伍沿街蜿蜒。文昌油赞子，有两种口味，绿色咸口的，是海苔味；金黄色甜口的，是白糖原味。这一甜一咸，各有特色，顾客各有偏好。居于杭城的姑妈每每回甬探亲，必买上10斤苔菜油赞子才罢手。制作油赞子分几个步骤：打粉，发面，搓麻花，下锅炸。文昌油赞子之所以生意好，据内行人讲，其原材料中不添加明矾，也无杂质，用料好且足。咬一口，酥脆爽口，回味奇特。

    文昌街，在历史年轮中隐隐透着一个“老”字，老宅、老树、老墙、老井、老店、老人……黑白叠加着斑斓，而这些不正是勾画文昌街的必要元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