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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介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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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通行证 |
叶龙虎 文/摄 曾几何时,出门走亲戚或外出联系业务、参加培训、参加会议,买车票和途中住宿是一件十分烦心的事。 在20世纪80年代启用第一代居民身份证之前,介绍信是证明一个人身份的文件,凡是出门需要住宿的,必须持有居住地政府或工作单位开具的介绍信(军人使用军人通行证)。 如果说介绍信是出门的“通行证”,那么粮票就是填饱肚子的“派司”。那时候,食品凭粮票供应,没有粮票寸步难行。省内出差,要备好地方流动粮票,出省要备好全国通用粮票,这样才能保证在途中或目的地吃上饭。 农民没有粮票。农村基层干部到县里开会,要计算好会议的天数,带足大米。在旅馆、招待所办妥入住手续后,去食堂交投大米,换取相应的饭票。如果想趁进城的机会买一些副食品带回家,就多带一些大米,吃不完的饭票可以到食堂会计处换取粮票,因为商店里的糕点都凭粮票供应。 住宿一般选择价格低廉的旅馆、招待所。那时候,以床计价,每张床的价格在1.50元左右,单人间也不会超过3元。房间大多是6人间和4人间,由于房间小、人员杂,大件行李或贵重物品只能在前台寄存。前台办妥入住手续后,服务员会递过来一把吊着硬纸牌的钥匙,硬纸牌上写着几号房间几号床,再递上一只脸盆和一只热水瓶,退房时交还。有的旅馆的多人间甚至不给钥匙,让服务员开门,硬纸牌就是出入凭证。房门在室内是无法反锁的,服务员半夜会来查房。楼层中间是通道,两边是房间,其中楼梯口的头一间是洗漱间,最后一间是厕所。洗漱间极为简陋,一块长长的水泥槽板,沿略高,防止水溅出滴湿鞋子。水泥槽板上方是一根水管,等距离装着很多水龙头。如果想洗个头,就要用热水瓶到伙房去灌热水。我记忆最深的是早上如厕和晚上洗漱,总要排队。 因为夜间房门是禁止反锁的,所以偶尔也会闹出笑话。记得有一年开全县大会,6人间住得满满的,一位姓丁的干部与我同住一个房间,我睡1号床,他睡5号床。一天早上,我睁眼看见5号床空着,忽然听见隔壁房间内人声嘈杂。这时老丁穿着短裤汗衫跑进来,说出洋相了,半夜上厕所回来走错门了。 那时候,无论城市、乡镇,招待所和旅馆很少,要找到入住的地方往往需花费很大精力。我好几次到上海住的是设在地下室的浴场,又闷又潮湿,而且规定晚上12点浴场营业结束后才能入住。 在使用介绍信的年代,对住客管理也很严,即使是夫妻,如果没有带结婚证,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住同一个房间的。我一个战友送前来探亲的妻子回家,途中住宿时因为没带结婚证,只能分开住。81岁的赵伟伦先生告诉我,20世纪70年代他在余姚罗江手工业综合厂工作,有一天在宁波浙东旅社门口遇到一个老妪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因为没有介绍信无法入住。已经下午三四点了,回宁海乡下的小镇又没了班车。正一筹莫展,赵伟伦问明情况,给他们开了介绍信。当年为了开展业务,企业的工作人员常常会多带一两张空白介绍信。那家人千恩万谢,说遇到了好心人,总算不用露宿街头了。 根据我的日记记载,1975年4月27日,我入住位于杭州劳动路的省军区第二招待所,一住就是十来天。记得是四人间,住了三个现役军人,除了我,一个是20军60师炮团修械所的小梁,新昌人;一个是宁波市中队驻看守所班的小代,宿迁人。都是年轻人,虽然萍水相逢也聊得投机,每天晚饭后就相约到西湖边散步。当时物资供应紧缺,很多商品要凭票,肥皂按人头供应。记得当时有两种肥皂,一种是杭州化工厂生产的西湖牌,一种是兰溪化工厂生产的凤凰牌。入住省军区二招后,允许每天买一块西湖牌肥皂。得此消息我十分兴奋,还懊悔头两天信息不灵。因为回部队之前我要先回家一趟,所以托小梁和小代帮我购买,买了满满一篮,给正缺肥皂的家里救了急。 20世纪80年代初举办的各类培训班,大多借用已放假学校的宿舍或党校的招待所,与今天相比,住宿条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常常要自带被子。于是出门的基本装束是,背着被包,怀里揣一张介绍信,手里拎一只装着脸盆、热水瓶、碗筷的网袋。这种网袋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是用线绳编织的菱形格子的袋子,很实用。有一次培训班结束,为了赶火车,我背起被子就匆匆奔向车站,到家才发现装着脸盆、毛巾和茶杯、牙刷、牙膏的网袋被遗忘了,以致我在之后的日子里,好几次梦到那只遗失的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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