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梅迎春。 |
寒石/文 顾玮/摄 这个冬天没有雪。日子在间雨隔阴继日晴的轮回中悄然远去,眨眼间,癸卯年竟只剩兔子尾巴那样一截了。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竟是如此匆忙。青春年少时,日子是一日日过的;及长,日子一年年水一样哗哗流过;跨过中年的门槛,十二年一轮,没觉得怎么着呢,就像一本书一样翻篇了。 在一个阴雨迷蒙的早晨,我坐在电脑前回想一年过往,日子过得虚妄而美好,心似要从椅子上飘起来。 这一年,计划中要出的那本书,稿子依然在出版社里。我自己都记不清这是几年“计划”了。或许在旁人看来,只是一本书而已,这年头,出本书不跟炒个菜、设个饭局一样简单吗?我不这么看。出书的意义是什么?出书的意义如果仅仅是出一本书,其实是没有多少意义的。我觉得最低限度是出版社愿意接纳书稿并予以出版。我是几年前交的稿,之所以至今没有见书,我那位淳朴的、有着极女性化名字的编辑老师告诉我,是插图环节出了问题,需要另找人绘画。后来又遇上了疫情,一切变得不可预计起来。 满怀希望的等待是美好的。即将到来的甲辰年,我的这一愿望将很快成为现实。 这一年,我被加入一些“群”,有工作的,生活的,也有写作方面的。我似乎不属于“群居”性动物,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加入某一群体的自觉性,都是被人拉入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许多人热衷于建“群”。我有一位兄弟,是个画家,退休在家,给报刊画画漫画、国画,也画客厅装饰画,稿费收入足够夫妻俩每年三四个月的旅游支出,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不知为何,他也要建一个“群”,曰“全国投稿信息群”,把他认识的一些作者和报刊编辑拉入。后不断人拉人,这“群”就滚雪球似地壮大起来。还有几个类似这样的“群”,我都是被加入的。加入之后又倍觉无聊。我不擅聊天,人家聊得越热闹,我感觉越孤独,天天似一潜伏者,不偶尔冒个泡对不起群主,没话找话累得慌。建写作群(包括其他的群)的初心当然是好的,互相交流、鼓励,互报发稿与征稿信息,但对于写作水平的提高其实并没有多少作用。写作是孤独的事业,写作的秘诀,除了读写,还是读写,没有捷径可走。新年里,我希望能够从这些“群”里抽身,我不要这样的热闹与孤独。 这一年,我开始实施我的“天天一小时”健身计划。就是每天提前个把小时出门,然后把多出来的时间花在行走上。人到一定年纪,腿脚最先感受到生命的衰老。雄心勃勃的爬山、跑步欲念,基本可以忽略了,最实惠有益的还是安步当车的行走。我从这个城市中心的三江口开始,循着一条大河南岸绿道向西至第一座桥,过桥,再顺着北岸绿道走回三江口,一个来回大约需要半小时;然后再顺着另一条大河绿道走到单位,大约一刻钟;加上傍晚下班再步行至三江口,全天大段的行走时间正好一小时。这样的“天天一小时”我已坚持了近一年。行走的最大好处是轻松易行,容易坚持,对身体的保健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开始时有些累,腿沉,腰酸背痛,渐渐就云淡风轻了——天天一小时根本不算事儿。 在城市里找一条适合行走的路线并不容易。我选择的这条路,三江汇流,傍着江滨绿带公园,空气清新,风景优美;一路走来还可以看人跳舞、练拳、垂钓,看船只往来。有几次,目睹城市钓翁们把一尾尾活蹦乱跳的鳙鱼、鲤鱼、乃至鳗鱼拽上岸,情不自禁驻足观望,欣欣然接受垂钓者喜悦、兴奋情绪的感染。这样一份好心情可以滋养我一整天。 光阴的流逝总是伴随着成长与衰老。这一年,我们家的宝宝正式去上自家小区的幼儿园了。离开爷爷奶奶家时,他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玩具和书带上,然后关照爷爷奶奶说,他的滑板车、蹦床要留着,还有“宝宝的小屋(指他的栅栏屋)也要留着”,他很确定地说,“我还要回来的。”跟别的小朋友不同,我们家的宝宝对未知领域总是呈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好奇与探索欲望。第一天去托班时,不哭不闹,跟着老师就进去了,虽然不免有些小紧张,更多的是兴奋。第二天就自然了,仿佛去一个什么老地方。9月,正式转园,不但不认生,甚至有些自来熟,与陌生的门卫、老师打过招呼,就兴致勃勃进去了。这种对新环境的自我适应能力,让我这个做爷爷的自叹不如。 成长多么美好,衰老自然也在所难免。这一年,退休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与同龄人相聚,提到最多的词就是“退休”。对于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退休光荣算不上,小欢喜有一点,养老金勉强可以满足温饱。 甲辰年要来了,又一个新的轮回要开始了。我们就是在一次次轮回中,行走在各自的路上。所谓圆满,就是一年365日行走不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