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睛。（唐严 摄）

奉化布龙。（邱文雄 摄）

羽人竞渡纹铜钺。

清光绪朱漆描金双龙戏珠纹竹排箫。

清乾隆景德镇窑斗彩双龙赶珠纹瓷罐。

东汉时羽人龙虎纹砖，采集于余姚丈亭镇。图源自陈元振、孙勤忠编著《余姚古砖》。

田军飞收藏的采集于宁波一带的古砖拓片。（方英文 摄）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农历甲辰，万众迎龙。

    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中华大地是龙的故乡。中华文明史传颂中的伏羲、女娲、炎帝和黄帝，是中华人文始祖，也是传说中龙的化身。华夏儿女不分民族和信仰，无论生活在天南海北，都以龙的传人引以为豪。中国龙文化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精神标识。

    宁波是中华龙文化的重要发祥地，龙山龙水龙传说，龙舟龙舞龙民俗，千姿百态，绚丽多彩。

    龙的国度 龙的土地

    中华江山几千里，龙文化深深地烙印在祖国的美丽山水中，神州九千九百九十九处名胜，绝大多数有龙的身影。山有龙岗、龙岭、龙峰，水有龙泉、龙洞、龙潭、龙江，甚至地名上亦省有龙名市有龙城，因而“龙的国度”被世界广泛认同。全国有关龙的地名数以万计，仅浙江一省，龙的地名有3000多个。

    宁波，青山绿水拱围，江河湖海相拥，又濒临浩瀚东海，龙的印记牢牢镌刻在山川田野之中。宁波有关龙的地名有2000余处，占浙江省的三分之二。

    甬地境内的两大山脉天台山和四明山，被俗称为城市的两大龙脉。十个区（县、市）皆有龙山龙水，山名如慈溪的龙山、余姚的龙泉山、江北的双龙山、北仑的龙角山、宁海的跃龙山、象山的龙湖岗、鄞州堇山的下天龙岗，还有九龙山、伏龙山、蟠龙山、长龙山等。水名有海曙的五龙潭、镇海的九龙湖、奉化的白龙潭，还有龙王塘、龙王溪、龙潭墩、龙谷坑、白滚龙潭等等。

    龙的地名更是遍及各地，如云龙镇、龙观乡、跃龙街道等，龙观乡的村名更有龙溪村、龙峰村、龙谷村，还有宁海龙宫村、鄞州画龙村、北仑龙底村、慈溪伏龙山村，龙山镇内更有伏龙寺、伏龙路、龙头场、龙门坊、龙脊柱等，宁波城区还有潜龙巷，真是不胜列举。

    这些以龙命名的山水地名与龙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是祖祖辈辈龙的传人生生不息的土地，人们把大自然山水融合到龙的形象之中，以生活在龙的土地为荣，具象地体现出先民们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空间，也朴素地反映了人类社会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法则的文化意蕴。

    龙的子孙 龙的传说

    宁波历史上属古越之地，传为龙踞胜地，先民以崇龙敬龙为俗，“断发文身”“以像龙子”，俗语“望子成龙”来自对龙祖的崇拜。中国不仅有以龙为名的民族，以龙为姓的人有280万之多。华夏子孙更是热衷于以龙取名，据有关方面统计，全国以龙为名的现在约有570万人。宁波人中以龙为名的也比比皆是。

    龙的传人又创造了众多关于龙的神话传说，这是中华龙文化的奇葩。华夏文明自有语言文字以来，龙的传说就被记录下来，如甲骨文中各种“龙”字有70多种。早在商代，甲骨文中就记载了龙的传说：“其作龙于凡田，又雨。”首次表明了龙与雨的关系，这恐怕是最早的龙的传说。

    中国古代传世名著，龙的文化无处不在，如《诗经》《易经》《左传》《论语》《山海经》《道德经》等等，历代标志性文学，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和明清小说笔记，以及千百年的美术工艺，龙文化始终浸润于文艺创作中。

    龙的传说在龙文化中一枝独秀，全国56个民族都有龙的传说，无论是藏族、高山族、维吾尔族，还是人口仅几千的赫哲族、珞巴族和塔塔尔族，都有龙的信仰，龙的赞颂。这正是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精神标识，也是龙的传人的有力印证。

    甬上大地，包括故地甬东舟山，以东海龙王为中心，龙的传说特别丰富。数以百计的龙山龙水龙地，每一处地名背后都蕴含了一个甚至几个有关龙的传说。如堇山《小天龙的传说》、龙观《五龙潭的传说》、余姚《龙泉山的传说》、慈溪《伏龙山的传说》、奉化《惠政龙开县江》、鄞东《龙王招婿》和象山《龙女嫁渔郎》等等。这些龙的传说，寄托了甬地儿女对生于斯长于斯故土真挚的热爱，对山山水水分割不断的眷恋情感，也表达了深厚的对龙崇拜的民间信仰。

    人们把龙描绘成：呼风唤雨，为民造福的神龙；博爱向善，济困纾难的福龙；腾云驾雾，劈山开河，智慧超常的智龙；刚正威猛，惩恶除邪的勇龙。还有传说龙通人性，知恩图报，龙子娶凡女，龙女嫁平民，人友龙，龙爱人。

    尽管在龙的传说中还有不少贬龙、辱龙、斗龙的内容，这反映了原始时代人们对自然灾害的恐惧和现实生活中人们对丑恶势力的憎恨心理，而将它拟物拟人化，并勇敢地与之抗争，加以鞭挞。人类社会既然有真、善、美，也存在假、恶、丑，必然要反映到人的思想观念和艺术创作中。这也体现了龙的传说的多样性，真实地反映了先民对大自然认识的朴素理念，充分表达了人民大众丰富的想象和道德取向、审美观念、艺术追求。

    千百年来，中华各民族创造了数以千计、神奇多彩的龙的传说，创作了千姿百态的龙的艺术身影，生发了美妙动听的诗歌、音乐、戏曲等龙的旋律。中华龙是中华民族智慧的创造和文化的创新，是区别于世界上其他龙形象的独特的精神表征。各民族创造的绚丽多姿的中华龙传说，也反映了全国各民族在漫长的文化交流史中相互学习、相互借鉴、相互融合、共同发展的历史。这正是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绮丽风光。

    龙的传人 龙的风情

    甬地古老的民间风俗中，历来有祭龙祖、赛龙舟、舞龙灯的习俗。每逢新春佳节，人们在龙王庙和宗祠等场所，敬龙神谢年，祈盼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国泰民安。

    宁波的龙舟竞渡风俗源远流长，从史前的文物来解读，8000年前余姚井头山遗址已出现木桨，7000年前河姆渡文化已有独木舟和雕花船桨，这既是当时生活生产的器物，也是龙舟的雏形。

    鄞州云龙甲村出土的战国时期文物铜钺，则证明了敬龙和羽人竞渡民俗，在2000多年前已兴盛起来了。图案中镌刻了双龙高悬，头戴羽冠的4人奋力划桨，真切地反映了当时民众“敬龙娱人”的民俗活动场景。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最早的“羽人竞渡”的实证。北京申办奥运会时，作为中国悠久体育竞技的实物史料，羽人竞渡纹铜钺成为申报依据之一。铜钺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陈列在宁波博物馆，其复制品展示在北京中国奥林匹克博物馆。

    为了增强龙舟的艺术观感，后来逐渐发展到在独木舟和龙舟上刻画龙的鳞纹，或画出龙的雄姿、虎的威猛等象征生龙活虎、龙腾虎跃的彩绘以及其他图形，故民间俗称龙舟为“画船”。

    唐宋以来，宁波龙舟竞渡长盛不衰。在元明清时，宁波龙舟竞渡十分兴盛，如今的中山东路原是东西走向的大河，每当重大节庆，宁波各地龙舟汇聚到原江东大河路一带比赛，龙舟蜂拥，观众似潮。据记载，鄞州云龙自南宋开始在长山江一带进行龙舟竞渡活动，千年不息。1984年后，云龙龙舟队连续五次在省内夺冠，多次代表浙江省出征全国比赛，取得了优异成绩。如今云龙“我们的节日·端午看云龙”已成为遐迩闻名的特色节俗品牌。村村有龙舟，节庆有赛事，2014年云龙荣膺首个“中国龙舟文化之乡”称号。2023年端午节，北仑小浃江龙舟比赛，通过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向全球直播赛事实况，影响广泛。

    宁波的龙舞，俗称盘龙灯、舞龙灯，旧时各乡各村多有舞龙队。以国家级非遗奉化布龙为代表的宁波龙舞，历史上一直盛行不衰。如1946年为庆祝抗战胜利，奉化一县就举办“百龙大赛”，100多条彩龙汇集一地，各显神通，盛况空前。近40年来，宁波龙舞恢复迅速，据统计，各种舞龙队伍有300多支，重大节庆和传统节日都会进行舞龙或比赛活动。1999年，为庆祝澳门回归，宁波3支舞龙队应邀参加天安门广场舞龙表演，并获得了金奖、银奖。2019年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宁波各区（县、市）200多支舞龙队参加比赛，在宁波梁祝文化园举行了百龙大赛决赛，央视在国庆节期间进行了实况报道。在全国舞龙大赛中，鄞州东海长龙还荣获中国民间文艺最高奖“山花奖”。

    在工艺美术方面，宁波人历来喜爱画龙雕龙绣龙，从宁波古老砖刻中可以看到，许多汉代至清代的龙形纹砖，有单龙的、双龙的、五龙的等多种形式。寺庙建筑中，屋脊、梁柱、屏壁，常有精美的龙饰雕刻，如天童寺、阿育王寺、雪窦寺和庆安会馆天后宫等处，皆有可见。甬式家具、朱金漆木雕、金银彩绣和泥金彩漆工艺中，描龙刻龙绣龙随处可见。龙还常与凤对应成双，以表达“龙凤呈祥”的美好祝福。

    宁波民间还有春节龙日祭祀活动，祈祷丰年，迎来吉祥好运。农历二月二“龙抬头”，又称青龙节、春龙节，宁海西岙还要隆重举办行大龙民俗活动。旧时端午、中秋节，在东钱湖、黄古林一带要举行“斗画舟”活动，也就是龙舟竞渡。

    当今文明共富的时代，民间仍延续着“敬龙娱人”的民俗情结，书法写龙，美术画龙，工艺雕龙，剪龙纸，绣龙服，喝龙茶，游龙庙，舞龙灯，赛龙舟，仍是节庆生活不可缺少的文化享受。如最近宁波市非遗保护中心举办丰富多样的龙俗活动，宁波市民间文艺界举行龙生肖剪纸展览等。积淀千年的中华龙文化烙印在这方龙的土地上、人们的心坎里，源源地流淌在人民的血脉里，经久不衰，奔腾不息。

    龙的民族 龙的精神

    龙的文化滋养了世世代代华夏儿女，赋予了中华民族独有的精神气质，积淀了文化自信的丰厚底蕴，同时深刻地表明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起源、形成与发展，充分揭示了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规律，到20世纪，演变为中华民族的象征，各族人民都认同是龙的传人。这正是中华多民族共有的精神价值，也是高度的文化认同感，更是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强大凝聚力。

    中华龙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优秀精神的集中体现。中华龙集聚了中华民族的优秀品格。

    先民赋予中华龙崇高而优美的文明品质，是中华民族优秀精神的生动体现，是中华传统价值观美好的解读。中华龙是民生的福音，其以司水调度风雨为天职，造福人类和万物；中华龙聪明多智，本领高强，能隐能现，变幻无穷，可登天，可潜渊，开河移山，法力无边；中华龙不畏强暴，惩恶扬善，正直仗义，为了化解人间干旱饥寒之苦，敢于献身，甚至不惜触犯天条，伸张正义；中华龙又是美好爱情的使者，知恩图报，龙女龙子为弥补人间爱情的缺失，摒弃世俗陋见，勇于反抗封建权势，放弃优越的龙宫生活，与勤劳善良而穷苦的凡人永结同心，同甘共苦，忠贞不渝，共同创造美满幸福的生活。

    总之，中华龙集聚了中华民族的优秀品格，中华龙砥砺奋发，行云播雨，解旱润物；中华龙睿智巧工，劈山开河，水利于民；中华龙博爱向善，扶贫济困，造福百姓；中华龙威猛刚正，敢于斗争，镇邪除恶。这正是龙的优秀品德的当代价值。

    当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新征程，我们要大力弘扬中华龙的优秀民族精神，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促进各族人民大团结、大融合与大发展，实现祖国统一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积极利用好龙的文学、龙的艺术和龙的民俗精华，用情用力讲好中华龙的故事，传承中华龙文化的优秀基因，激活龙文化的时代价值，不断增强全国各族人民和全世界华人的中华文化自豪感和文化自信。

    龙行龘龘，欣欣家国。十四亿中华儿女将在龙年高扬龙马精神，龙腾虎跃，奋发有为，昂扬向上，凝聚民族力量，激发创业创新智慧，坚定不移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和祖国统一大业。愿祖国，巨龙腾飞，龙凤呈祥!

    （宁波博物院藏并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