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霞

　　儿子小伟上的是小学。小伟放学回家，美霞在看他时，忽然就看到了左脸处，有一条红红的划痕。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看得到。

　　美霞不觉就有些心疼起来，问小伟，乖儿子，还疼吗？小伟摇摇头，说，不疼。美霞又问，这是怎么弄到的？小伟想了想，说，是小光把我抓的。小伟还说，当时老师让我们排队，我都排好了，小光硬是要挤进来，我就推开他，然后他就抓了我。

　　美霞心头一阵愤慨，一晚上都没睡着。想，这可不行，今天是一条划痕，明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行不行，咱儿子不能给别人欺负……

　　第二天一早，美霞气呼呼地去了学校。她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就看到班主任严老师，正和一个女人在说着什么，应该也是学生的家长。一开始，美霞只是听着，想等她们的话讲完。听着听着，美霞就觉得不对了，那个女人在和严老师说的，竟是小伟。女人说小伟抓伤了小光，说你们学校是怎么搞了，这还管不管了；还说这也太缺少教养了吧。美霞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对着那女人说，你说谁呢？你说谁呢！女人回过头，很愕然的表情。美霞冷冷一笑，说，分明是你们小光抓伤了我们小伟，竟然还恶人先告状！女人明白过来了，毫不示弱地说，你还有理了啊！美霞和女人一咋呼，严老师就把小伟和小光给叫了过来。美霞这才看到，小光脸上也有一条长长的划痕，估计是小伟给抓的。严老师见此，谁对谁错，也不好说什么了。严老师苦笑着劝慰两位家长，是我们老师的失职，对不起。

　　当晚回了家，美霞问了小伟，小伟似乎已把这事给忘了。美霞问了三遍，小伟才想起来说，哦，小光脸上的划痕，就是我抓的啊，他抓了我我也抓了他。小伟以为美霞会批评他几句，美霞却笑眯眯地说，儿子，你做得对。美霞还在想，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起码让小光说声对不起。

　　第三天，美霞又去了老师的办公室。美霞刚和严老师聊了没几句，小光的妈居然也来了。两个人再次争执起来。美霞说，是你们家小光不对，要对我们小伟道歉。小光的妈说，凭啥说是你们小伟对了，应该是你们小伟道歉才是。严老师看了看表，说，两位家长，不好意思，我要去上课了，要不你们先协商一下，只是声音轻一点，别影响了孩子，好吗？美霞和小光的妈忽然都觉得有点无趣，只好暂时作罢。

　　美霞是个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人，想来想去，这事必须得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几天后，美霞又去了学校。

　　凑巧的是，刚到办公室门口，美霞看到严老师似乎正为小光的妈做着解释。严老师说，小孩子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大点的事啊？小光的妈说，不行不行，什么叫多大点事儿？现在小的时候不控制不教育好，那以后真碰到大的事还了得！严老师说，不会那么严重的。小光的妈说，怎么不会了……美霞听不下去了，也走了上去，说，对，这事儿你们小光必须向我们小伟道歉，不然下次可不定怎么着了！小光的妈皱着眉头，说，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什么事儿都不能颠倒了来说吧！严老师见她们两个又给争上了，一脸的苦笑。

　　办公室的窗外，正是操场，在火红的塑胶跑道上，小伟跑着跑着脚下一滑，突然就摔倒在地。站旁边的小伟看到了，赶紧跑过去扶起了他。然后，小伟拉着小光的手，两个孩子做着骑马的游戏高兴地向前奔去。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驾！驾”的吆喝声，以及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看到这一切，美霞和小光的妈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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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图：严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