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壬林

　　李明是一个23岁的小伙子，刚大学毕业不久，是一家文化公司的普通员工，收入一般。

　　李明长这么大，却从未拥有一台真正的照相机，这在单位里算是稀奇事。李明之所以没有照相机，是因为他正处于创业期，他自知资金的重要，生活上他都是省吃俭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相机。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买个最好的！”李明总是这样劝勉自己。

　　一天，李明路过楼下商店，刚好看到一台正在促销中的照相机，李明慌忙凑上前去探个究竟。虽说是促销，相比下来价格也确实减少了一大半，但这对于李明来讲，却相当于几个月的辛苦劳作。

　　李明咬咬牙离去，只当过了一回眼瘾。

　　回到家中，他见到母亲坐在沙发上，翻着全家福相册。昏黄发暗的相片上，倒映着母亲少有的笑容。李明内心一片酸楚，他不禁想起了以前，记得当初家里要照全家福，都是得搭车到县城的照相馆才行。

　　那晚，李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早上，李明拖着疲惫的身子路过楼下商店，他的双眼仍停留在那台相机上，可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一夜未睡，工作自然就没有效率，李明因此被老板叫回家休息反省。一路上，他左思右虑，究竟应不应该买下那台照相机呢？当他再次站在店门口时，他想起了昨晚沙发上母亲的笑容。此时，李明发现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强迫自己不掏出钱购买相机了，因为他认为如果不这么做，他一定会后悔。

　　走进商店，李明有点激动，因为这台照相机，将成为家里的第一台照相机。

　　“你好，那个……请问一下……我要买这台照相机！”李明伸出手指着促销单上的照相机，由于太紧张，他说话不由得犯起结巴来。

　　“不好意思，先生，最后一台照相机在刚才就被预定了，您来晚了。”促销小姐很礼貌地回道。

　　李明愣了一下，忙道：“预定？那这样子说就是还未正式购买了？”

　　“是的。”

　　“那……那请把它让给我吧……我……我现在就能买下！”李明喊道。

　　“这个……”促销小姐有点为难了，“不行的先生，如果超过了预定期对方还未购买，那么您就可以抢先，但现在是不行的，很抱歉。”

　　“好吧。”

　　李明失望地走出商店，十分自责，如果自己能早些下定决心，那么便可如愿以偿得到相机！

　　过了几天，李明到那家店买手机电池，意外发现前台的促销横幅还未摘去。

　　“小姐，那相机还没被买走吗？”李明好奇地问道。

　　促销小姐耸了耸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但预定相机的客户还没来。”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买下？”

　　促销小姐看了一下手表，说：“嗯，是的，还有１０分钟左右就超期了，那么您就可以买了。”

　　李明十分欢喜，二话不说跑回家中拿银行卡。当李明跑到商店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大妈在前台和促销小姐交谈。

　　“阿姨，您来了，相机还为您留着呢。”促销小姐主动问好。

　　“还好赶上了！孩子，真是谢谢你啊。”大妈气喘吁吁地说道，并将手上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到桌上打开。

　　黑色塑料袋中是密密麻麻的纸币，有１００元、５０元、２０元，甚至还有１元和５角，促销小姐惊愕地看着桌上的一张张纸币。

　　“孩子，你可以找人来帮忙清点一下，我已经数过三次了，一分不差。”一看到塑料袋中的纸币，大妈就像孩子一样傻笑起来，“这些钱是我存了好久好久才攒出来的，从我儿子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存了。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相机，但我看得出儿子很喜欢，所以那时我一有零钱就会塞在枕头下或箱底下。刚好前几天看到你们这里在搞促销，要不然我就忘了这事呢。呵呵……这么多年来欠他这个礼物今天终于能还了。”

　　这时促销小姐看到李明来了，十分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生，预定客户已经来了。”

　　大妈转头看了一下后面：“李明……怎么是你？”

　　“妈！”李明喊了一声便哽咽了，他没想到那个预定客户会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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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图：严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