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田 近日,关于古代经典诗词和散文是否从课本中去掉的问题,引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舆论地震,教育学家、作家、媒体人士都在见仁见智。 据说是,前段时间上海进行教材革新,为了给孩子减轻识字和背诵的压力,让古诗词从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本中“退役”了;曾经的江苏版中学语文课本删除了《雷雨》、《孔雀东南飞》等20多篇承载了几代人记忆的课文。 对于中华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台湾地区也有同样的争论,2008年,余光中等作家就对陈水扁当局“教育主管部门”制定的2009年版高中语文教纲提出批评,认为“教育主管部门”缩减文言文在教科书中的比例是不对的。台湾“抢救语文教育联盟”也呼吁把中华文化基本教材列为必修课。 这让我联想起当年的陈水扁,在白沙净滩推崇志工精神与贡献时竟用“罄竹难书”来形容,“教育部长”杜正胜为其开脱,说“罄是尽,竹(简)是书写工具,难是难以,书是写”,连在一起可作“用尽所有的纸张(竹简)都写不完”解。于是余光中说,那我们是否可以用“徐娘半老”来形容妈妈?我相信如果我们不读经典、放弃文化传承,这类笑话会越来越多。 舆论的嘈嘈切切,是教育观念、教育模式的激荡,家长、社会对于我们的教育“教什么,怎么教”有更强的参与欲望,也反映出对传统经典、文化精华的珍视。传统文化并未都是老朽的、僵化的,优秀的文化既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这些年,儒学在美国、新加坡、德国等地生根发芽,就显示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内生力量。我想正如普希金永远不会撤出俄罗斯的教材,莎士比亚也不会撤出英国教材,若我们的教材减少传统经典,那岂不是失去了汉学之美? 既然古诗词应该学,那么还有怎么学的问题。在课堂上,孩子们学古诗词、学唐宋散文,多半是死记硬背,抢个得分点。我曾经问过自家孩子,《水调歌头》在课堂上大声朗读吗?他一脸疑惑,老师念过一遍,讲解一下,让我们背熟。我说,这些古诗词、文言文不是用来拿分的,应该是高声朗读、用心去体会文字背后的韵律之美、意境之美。记得在大学课堂上,吴熊和教授讲到冯延巳,用古韵抑扬顿挫地念着“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时潸然泪下,至今印象深刻、为之动容。领略那种音律之美、意境之美,比记住某个词的现代释义会有意思得多。 龙应台曾经把文学的功能比作“使看不见的东西被看见”。有时很难说李白的诗、苏轼的词能给我们带来多少价值影响,可是文字背后飘渺的意象、深沉的情感就是直抵人心。但人文知识不等于人文素养,你也许会背四书五经,会琴棋书画,通晓古今历史,但如果没有让这些知识进入人的认知本体,没有渗透到日常生活与行为中,缺乏对人的关怀,那有什么用?集中营中的纳粹会写诗、精通古典音乐、拥有博士学位,照样干出伤天害理的恶事! 所以,要让我们的孩子喜欢经典,就应该少一点功利性,少教点“知识”,而多点“素养”的培育,引导我们的孩子真正去认识中国文化里的人文价值,学会“温良恭俭让”,做到“真诚恻怛”,他们自然就会理解以人为本的终极关怀,“形于中”然后“发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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