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赤斌

　　对我来说，周末回老家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前几年，上海世博会的口号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在我的感觉中，一直是“乡村让生活更美好”。

　　推开老家西侧的门，就看到地上有一堆红薯，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想来是父亲刚挖的。一看院前的番薯地，确实刚被翻过，一只腹部和尾巴呈亮丽橘红色的鸟儿跳跃着，正在找虫子吃，是北红尾鸲，马上取出单反相机，换上长焦镜头，开拍。可惜北红尾鸲很警醒，没等我拍几张就飞走了，这是只雄鸟，上次拍到的雌鸟应该是它的伴侣。

　　一转身，旁边的鱼塘对岸有只白鹭正在水草中悠闲地觅食。鱼塘是村民的钓鱼场，但生意不好，也缺乏管理，倒是便宜了鹭类。我在这里看到过白鹭、夜鹭、池鹭和牛背鹭，白鹭最多。时间长了，白鹭也不太怕人了，偶尔会飞到塘前的阳台和屋顶，有时离人只有１０米远。白鹭是这里的留鸟，附近有个小山头是宁波市内有名的鹭类栖息地，至少有几千只鹭类，我探访过那里，看后有“餐风栖松自逍遥，欲结小庐在此间”之感。春耕时，常见“漠漠水田飞白鹭”。有时翻地时，拖拉机的后面会聚集上百只的白鹭和牛背鹭，都是来觅食的，除了虫子，运气好还会有泥鳅。 

　　在这片田野上，至少可以看到２０种鸟类，还有雀鸲、红胁蓝尾鸲、柳莺、斑鸠、伯劳、喜鹊、鹬鸟，还有红嘴蓝鹊。冬季时，村后的鄞江上会飞来几百只过冬的野鸭———中华绿翅鸭。这里是爱好拍鸟者的乐园，我也还是因此才买的长焦镜头。 

　　其实不用走远，在自家院子里就能拍到很多鸟，因为院内有很多树。无花果树是我１０年前种的，每年都结很多果子，家人摘得不多，大多数的果子都让鸟儿吃了。东边的四季桂是妻子种的，也有１０多年了，长得枝繁叶茂，开花时满园飘香，现在秋末了，还有很多开着。南侧的桃树是由一颗桃核发出来的，虽没经过嫁接，味道却比一般的奉化水蜜桃要好。可惜今年底部被虫子蛀空了，没长几个桃子，这次打围墙时被父亲给砍掉了，幸好还有２棵和女儿同龄的小桃树也开始结果了。一棵大樟树和几株香椿树都已经比房子高了，也常常吸引鸟儿的到来。樟树的树干上还挂着一个大丝瓜，是留着做种用的。 

　　丝瓜是自己长出来的，成熟后籽落地，来年就会自己破土发芽。院内的很多草花也是如此，蜀葵、凤仙花、鸡冠花都这样，花开花落，籽长籽掉，跌落土中，来年再发。朱顶红和紫罗兰也是自然生长，满园都是。 

　　院前的自留地是父亲的领地，四季的蔬菜都出产于此。家里是吃不完的，还可以让亲朋好友分享。今天中午吃的几个菜都是地作货：茭白炒肉、炒小青菜、萝卜丝炒带鱼，还有芋头切片做汤，上面放些嫩嫩的萝卜叶。

　　平时的午觉也就半个小时，那天睡得特别香，以至于母亲去河边洗东西回来被锁在门外时，喊了我十多分钟才醒来。站在阳台上，伸伸懒腰，似乎一周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远望四野，是大片大片的稻田，稻子已经黄了，快要收割了。规模种植才有效益，村里的土地多流转到种田大户手里，一般集中了一二百亩地进行耕种，添置了插秧机和收割机等机械，国家也予以补助。还有一些地租给别人种葡萄和甘蔗，葡萄已落市，甘蔗已经紫了，经霜后就更甜了。 

　　再往南，是一片土丘，一些种着花木，一些荒着，上面长了很多寒芒。是拍摄寒芒的极佳点，不用劳心费力另找地方。现在正是寒芒开花的季节，在旭日中、夕阳下轻轻拂动，婀娜多姿，恰是“随风摇曳白裙舞，大观园里来众芳”。

　　周日下午，要回城了，车到村口，见那几棵银杏树叶快变黄了，落了一地，在青草的衬托下，极美。本来想着去四明山的茅镬古村去赏银杏和红枫的，其实不用走远，这里都有了。

　　只要有心，处处是景。 

　　试作一曲《如梦令》，以记之。 

　　窗外稻黄百顷，鸲雀对对相亲。昼眠深难唤，闲见池边鹭影。风定、风定，自落一地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