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树 众所周知,清明前(春分后)、清明后(谷雨前)采制的春茶是很珍贵的,今年早春的一天路过街边的茶叶店,看到店家已挂出了新茶售卖广告,道是:清明新茶每斤880元。这价格实在是有点高,料想清明前采摘的“明前茶”和谷雨前采摘的“雨前茶”,那价格总要往数千元每公斤之上去了。但想想茶农在茶山上采的都是1厘米左右长的新茶芽,非常的细嫩,炒制又完全是手工挥锅,就是在一口大铁锅里将茶叶用手掌挥呀挥地炒,还得边炒边用手掌用力加压,让杀青后的茶叶炒成淡黄色的片片。这样的茶,在老舍的小说中就被称作“香片”了。不过也别太着急,因为清明一过,随着气温日高、雨水充足,那茶叶就会一天一个价地往下跌了。顺便说一句,那香片也真是奇货,你只需抓起一小撮,看着又干又香的,放入杯中用开水一泡,就能闻到扑鼻的香气,看到清亮的汤色,这样的一杯茶放在眼前,闻着未喝先就醉了。所以好茶不仅喝着养,看着还养眼哪! 我这人一不吸烟,二不喝酒,平生所爱也就一杯好茶而已。年少时在老家,屋后就是自留地茶园,早春时节,总是跟着母亲去屋后自留地种菜,采茶。看蒙蒙的细雨如甘露一样润着茶蓬上挺立着的毛茸茸的还没来得及变绿的茶叶尖尖,我总是像发现一支野嫩笋一样急不可耐地将它轻轻掐下放在手心里搓搓,再让母亲放饭锅里炒炒。之后就可放在细白碗中用开水冲泡了。但见那茶像有灵性的灵物一般,纤叶会慢慢地展开,然后在它周围又会慢慢地洇出一层绿色的茶汤来。我端起轻啜一口,嘴里会有一点清苦,过一会儿那一种清苦就会变成微微的甘味,嘴和肠胃也如被清洗过了一般的轻松。 在我们老家父兄们因为要下田做活,所以早餐是要吃燥饭(干饭)并用虾皮、蟹酱、虾酱之类下饭的。这样吃过饭后口中总会带着很重的腥气,我上学去都不好意思跟女同学讨论作业题了。但喝过这茶汤之后,嘴巴就变得甜丝丝的,很清爽很清爽了。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存留到今天。所以于我来说,饭后不是一支烟,而是要用一杯茶水清一下口。 现代人休闲,多数人已能自觉注意从养生角度出发,远离肥甘厚腻和酒色财气,而讲究一茶、一书、一笔、一纸、一砚了。 有意思的是名茶多产于名山,且历来又有“天下名山僧占多”一说,这就很自然地将“名山”、“名茶”、“名泉”跟名僧联结到了一起,相得益彰;从而让茶与禅结成了“不解之缘”。陆羽所著的《茶经》中也多有记载浙越州、明州产茶的事例。 天台山产茶,那儿离宁海相近,所以宁海产名茶,是有历史渊源的。 随着佛教天台宗的弘扬,由于佛教实行戒酒坐禅,提倡饮茶提神,因此在名山大寺的周围都栽有茶树,并有散居的僧人专事负责管理附近的茶园或茶蓬。诗云:“雾浮华顶托彩云,归云洞口有茶蓬。山花落尽人不见,云雾深处一声钟。”在陆羽的《茶经》和日本高僧荣西的《吃茶养生记》中都提到过华陀“食论”中“苦茶久饮益意思”的养生理念,这就说到为什么古人称一百零八岁为“茶寿”了。原来一个“茶”字,上头的草头就是汉字中的数字“艹”,也就是二十,下面的笔画加起来“八”,“十”,“八”,不正好是“八十八”么,上下一加就成了“一百零八”。因此以茶祝寿。 以茶具作纪念品是一件既高雅又得体的事。 说到茶具就不能不说到壶了。一把新购得的紫砂壶要变成茶渍厚厚、开水一冲便能闻到茶香的紫砂老壶,不知得泡过多少好茶才能形成。然而紫砂壶再好,也有它的专属性,不像玻璃杯可以多人互用。试看朋友相聚,衣洁袖净好茶侍候。虽是多年知己,也总不宜在别人喝着的壶嘴上去啜那么一口茶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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