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涵 

　　在海鲜摊前，一个小男孩指着小黄鱼：“鱼，爷爷，我要吃鱼。”老人抚着孙子的头：“好，好。老板娘，这个多少钱一斤？” 

　　老板娘说：“这堆二十元，这堆十六元。”老伯一愣：“这么贵啊？”老板娘斜睨了一眼，尖声说：“你是不是想买十块的，现在还有十块的黄鱼吗？”便不再看老人，转而招徕其他客人。 

　　老人回过神来后，牵着孙子的手去了别家。

　　我将这一段记录在纸板上，还写了两段闲语：

　　一、一边倒：势利，有一边倒的意思。可势利的人，为什么看着穷人会生厌？有钱的人不会白给你钱，没钱的人也不会白要你钱。这样的一边倒有什么意思？ 

　　二、豁达：存在一种豁达，叫做“厚脸皮”，可以完全无视外界的眼光。须知世界大的时候，无有边际，但小的时候，也就舞台那么大。

　　一个同学来电话闲叙。我说了打算去乡下办农场养兔子和鸡的想法，已经做了各种风险评估，还考虑是不是在农庄旁边开个烧烤店。

　　他说：“你有工作收入，稿费收入，为什么还要这样折腾自己？” 

　　我说：“这两种收入太有限了。买房子会有大压力，没有资产，会受尽人的白眼。而且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业。” 

　　他说：“可你办农场的压力更大啊，你老劝人不要被名利绑架，怎么自己却盼着被绑架？我记得你说过，人肯自曝一下穷，不知能少绷多少根神经。” 

　　我跟着将这一段也记在纸板上，也有两段闲语： 

　　一、悖理：很多道理是简白的，人到了一定年纪，自然会想通，若还想不通的，就很难有想通的一天了。可为什么道理明明是知道的，却还要悖着道理做事？ 

　　二、轮回：看见别人做悖理的事，还很得意，我们会笑，会批评，可一转身，自己也做起来了。前车之鉴，前仆后继。生命就在轮回中，演绎了一出又一出的戏。 

　　几日之后，我又添了一段： 

　　三、劝说：劝人是件吃力未必讨好的事。有时候，即使说破了嘴唇，他也听不进去半句，还要闹翻脸、绝交。我看他固然不可思议，他看我想必也一样。我既劝他不住，只好抚掌欢送，下一刻只有亲身经历了才晓得，他若不去尝试，会抱憾终身，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