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 逛农贸市场是这次去法国贝桑松的心愿。前两次去贝城,一次因不知,一次因寒冷,皆没成行。 一个周六的上午,我们去革命广场的旧货市场,从古尔贝街南口往北,走过三四个门牌号,互联银行对面便是农贸市场。我们顺便从东南角自动门进入市场。 这是一座玻璃与钢架组成的三层建筑,市场设在一层,市场东首是美艺电影院。与其说是农贸市场,更像食品超市,从东南角的自动门进入,琳琅满目的食品,不识一字的招牌,看得我眼花缭乱。反正是两眼一抹黑,怪不得摊主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匆匆绕过一间咖啡屋,驻足一对母女守摊的柜台前。 柜台上摆放草莓、杏子、柠檬,还有是我不识的法国水果,一只装了樱桃的小木箱边缘插有价格牌———每公斤3.98欧元。我有些疑问,轻声嘀咕,价格怎么与超市相差那么大?儿子与摊主索菲的交谈才解此问,原来母女卖的是自家考贝农庄的产品。考贝农庄位于离贝城近2小时车程的阿萨尔地区斯特拉斯堡市,约有50公顷大,雇了30多名工人。农庄栽种的四季蔬果,一部分在法国东部如米鲁兹等11个城市直销,一部分自制蔬果食品,如柜台陈列的鲜橙汁。樱桃是农庄刚产的新品,价低是为了吸引买主认同考贝农庄的新水果。随着索菲的介绍,我看到柜台还有另一箱樱桃,两箱樱桃的果粒、颜色有差异,一箱深紫色,粒小;一箱大红色,粒大。索菲问我们是直接吃,还是做甜点,如果直接吃,建议买小的,甜而不酸。接着称了一些,打出小票,又从木箱抓了一把樱桃放入称好的袋子。哇,法国人也有买卖添加的生意经,我一阵惊喜,再看鲜橙汁瓶贴的广告语———考贝水果是最好的水果。这不是与家乡的生意经“异工同曲”吗? 打那以后,或买或闲逛,我常去农贸市场。有次蓦然发现农贸市场只是家人的自称,贝城人称其美术市场。想想东首电影院之名,还有市场南面间隔皮埃尔小路的美术馆,似乎可以理解此名。但我仍称其农贸市场,在这里让人联想到家乡的高塘菜场。农贸市场不大,比家乡的高塘菜场小,如考贝农庄这样的摊位不到30席,商品有些直销,有些经销,然而,无论直销还是经销,大多是农产品抑或农副产品。市场的东面是肉摊。一次早晨,有人正从一辆挂着卢瓦尔地区车牌的冷柜车上搬下半只生猪肉呢。市场的西面是克劳德街,2路有轨电车来来往往于火车站与夏尔责尔商业中心。电车经过农贸市场,透过玻璃能一览市场内的买卖,临西面的蔬果柜台尤其绚丽。 我爱逛农贸市场,看中的还是市场中的海鲜柜台,这些捕捞自大西洋、地中海的鱼、虾、蟹及其壳类,自然是来自东海之滨宁波人的最爱。独自闲逛农贸市场,虽然我不会讲法语,却丝毫不影响买卖。一次,买了一块银鳕鱼,摊主赠给一个柠檬,多像家乡农贸市场买蔬菜送几根葱。在法国购物,不论大小抑或贵贱,卖主准会将物品包装得整整齐齐,海鲜摊主亦是如此,将一张塑料纸衬在白纸上,把银鳕鱼块包得像首饰盒那般方正,旁边再搁一只淡黄的柠檬,瞬间,舌尖的味蕾仿佛开始舞动。隔几天,再买海鲜,一女摊主误认我是日本人,我摇头否定,她再问能否讲英语,我还是摇头,我们彼此作了表示抱歉的肢体语言,我挑选柜台的鱼虾,她整理柜台的海鲜。卖银鳕鱼的男摊主上前问好,我请其挑了一尾鱼,付好钱,想起不知其鱼名,便在纸上写了“名”的英文。女摊主见状,在纸上写了“鱼”、“白鳟鱼”两词。我用刚学会的法语向他或她致谢,男摊主像包银鳕鱼那样包好白鳟鱼,拿出一把像情人草一样的绿色植物,与鱼、柠檬一并放入塑料袋。回家烧鱼时,将这把绿色植物当作葱一起烧,一吃才知,与家乡的芹菜味道相近。 这便是两眼一抹黑的苦恼。一次将包装西蓝花纸袋上的文字误认为农庄名抑或是摊位的介绍,后将这些包装袋对比一看,却是“可回收”、“生物可降解”、“通过提供这样的袋子以保护环境”之类的环保宣传语。再回想初始的误会,被儿子一数落,颇觉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 农贸市场多的是酒与奶酪柜台,什么汝拉地区的特产酒、阿赫博瓦的葡萄酒、弗朗什孔岱的啤酒,什么素食者的环保奶酪、帕斯卡尔奶酪、杜省水果奶酪,还有什么香槟、各式玫瑰红酒和来自农庄的冰淇淋,常常是听了后说的、忘了前记的。被农庄的冰淇淋诱惑,我细看M2的奶酪柜台布置,意外发现柜台后面陈列的奶酪印模、奶酪制作工具,犹如慈城的年糕生产企业所陈列的年糕制作工具那样。更有意思的是,奶酪印模与家乡金团印模亦相似,其外形分带柄与没柄的两种,内形分长方形、长椭圆形、圆形三种,其中圆形的无柄,一模分左右两块,一端用铰链固定。而奶酪印模花纹则有动物纹、植物纹、文字纹等,动物是牛,与其搭配的是草与房子。因为语言障碍,我没法与摊主交谈,无从得知这些奶酪印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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