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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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9月1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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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卫工人和水草

  ◎徐薇孜

  

  环卫工人不是在清理水草,而是在拖曳水草,拖曳河道上的一大片水草。这是今天早上,我在窗口看风景时看到的一幕。 

  刚开始,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跟身边的朋友求证,说,船后边草好像在跟着走。他看了一会儿说,是在动。我这才确信船后的一片草在动。那片草原来离桥很远,现在已经快到桥边了。那只船很小,船上站着两个中年人,也就只够站下两个人吧。其中一个掌控着船的方向,另一个拿着一个竹竿,大概竹竿上还有一个钩子,拖曳着后面的那一片草。他们穿着并不统一,所以很难判断他们的身份。 

  看那片草,是整齐的一块,大约长十米、宽两米。过了一会儿我说,也不一定是河里的草,你看那草多整齐,也可能他们拉的是草坪。朋友说,那就是纯粹的水上运输了。那么草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准备做什么?我看到河道延伸到我们所在楼房的东面,就说,干脆我们到楼下看看。 

  到了楼下,船已经开走,那片草停靠在河的对岸,也是一个中年人正手攥着竹竿,用钩子拉着草,调整草的位置。隔着河,我大声发问,师傅,草从哪里拉来的啊?他说,那边在清理河道,就把草拉到这里来了。那么他们是环卫工人了。 

  我又问,师傅,草下面是什么?他指着我们这边,说,就跟你们那边的一样。低头看时,我们这边的河堤下面,有一个一个半圆形的铁环,中间也有水草,不过不多。 

  上楼后,一会儿船又开过来,前面的船上依然站着两个环卫工人,一个开船,一个引导着。后面还有一只船,也站着两个人,在后面推着,引导着不让草走偏。岸上也有一两个人,在拉着,也在调整着草的行进路线。看来这是一个合作协调的工作。等到我们再看时,河的对岸已经累积了四五片这样的草,一字型排开。但我们也没有觉得这些草异样,似乎它们天生就在这里似的。 

  我们总以为那些草是天然的,现在知道了,它们实际上是城市的建设者们精心设计的结果、精心培育的结果,当然也包括了建设者们对草种的精心选择。这些水草不仅美化着我们的河道、我们周遭的环境,而且净化着我们城市河水的水质,甚至改善着我们呼吸的空气。

  这些水草在文人的作品里从来就是美的化身。我们最熟悉的自然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中的句子,“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字典上对“荇菜”的解释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叶略呈圆形,浮在水面,根生水底,夏天开黄花;结椭圆形蒴果。大概类似于我们所说的浮萍。

  其实这种水草在我们最古老的诗集《诗经》中就出现过。还记得那首最著名的《周南·关雎》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那些荇菜,在两三千年前就与我们民族的美好爱情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

  《诗经》的另一篇《召南·采蘋》还写到了另外两种水草:“蘋”、“藻”。“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蘋是一种常见的水草,于夏末秋初时节开花,花色洁白,多生长于池塘水岸、浅水中。藻为藻类植物,也有一说是水豆,它和荇和、蘋一样,从先人的生活中一直漂流到今天我们的生活中。 

  如今我们再看到河面上的那些水草时,不再觉得那些是任意生长的杂草,也不再觉得它们分布得那么随意。它们是城市的设计者们精心设计的景观,不仅美化着它们的环境,也净化着我们的水面和空气。我们期望着某一天,走下岸边的台阶,和这些水草来一个亲密的接触,并唤起对于水草的那些美好记忆。当然,我们也不会忘记环卫工人以及城市管理者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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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