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赤斌 

　　姜育恒有首老歌，《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想不想说一说，怀的梦、藏的痛？别怕我笑你傻笑你错，谁不曾苦相思苦执着？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北仑的一个民间志愿组织，就想倾听别人的故事并记录存档。２０１４年初他们计划口述采访２０位在北仑生活、工作的普通人，倾听他们的故事，编辑成稿，并想集结成书，书名初定为《从草根看北仑３０年变迁》，以纪念北仑区建区３０周年。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没有经验、没有经费，到哪里找这２０个人，他们能代表北仑吗？

　　故事不是那么好听的。找到了人，但是否愿意讲述也很难说，很多人在最后时刻变卦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层出不穷。用半年时间选人、进行前期准备，大半年时间来采访，再用大半年时间进行后期工作。后期的整理、注释和考证，其繁重和艰难超出了想象。不仅要翻志书、查档案，还要请当时人不断地核对，有的还要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回访，以确保准确无误。对于亲历过历次运动，尤其是“文革”的老人来说，他们的言语是非常谨慎的。熟悉之后，让他们讲自己的经历和故事还可以，但不愿意牵涉到旁人。就是自家的事情，也会涉及到隐私，不愿深谈。我们秉着这样的理念：当事人不愿讲的不勉强，不愿写上去的就不写进去。 

　　无数个周末和假日，白天采访口述者，晚上回到家马不停蹄地处理图像、听录音、整理编辑稿子，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这里。口述志愿行的30多位志愿者，非但没有工钱，还要倒贴汽油费、交通费、就餐费，是什么支撑着前行？除了热情热心和志同道合，付出后会得到收获与喜悦。听了２０个人的故事，加上不断地回访、核对，接触就多。有些人原本就认识，只是交往不深，通过讲述，了解他们的个人历程，从而更加走进他们的内心，很多最后成了朋友、成了知己———这是比工钱更有价值的收获。 

　　无疑，这些人都是有故事的。每个人看着平凡，但在各个领域都有擅长。这些当事人的经历非常丰富，都有一段自己的奋斗历程，仔细体会，会有很多的人生感悟。通过思想的碰撞，常会有启发，会带来灵感，可以很好地激励自己。 

　　我有幸成为这个志愿组织中的一员，前期参与的不多，主要是后期的稿件整理和一些回访。但对这些人的故事都很了解，也由衷地敬佩。记得那次到大碶街道的方永年和乐翠娣家里再访，乐翠娣是浙江省优秀民间文化艺人，北仑区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剪纸技术传承人。但其丈夫方永年老人更能讲故事，我诧异于方永年的档案意识。老人对所有来客进行登记，把家庭档案整理得井井有条。他把乐翠娣所有的病历卡都保存起来，还手写了阿姨的病历介绍。还把乐翠娣所有的剪纸和虎头鞋作品按照年份，分门别类地收藏好，需要时马上就能找到。家里所有的票据、文书、证件、家谱、族谱等，都被老人归档得整整齐齐。看到这些，明白了我们父辈生活之不易，也不由让人感叹：高手在民间。 

　　港务局职工李甬江，从２００７年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八年如一日地从事志愿活动，现在是“北仑红十字会大队”的大队长。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了，但了解的还是不够。通过采访、核对求证、整理稿件，更加走入他的家庭和内心。自称口才不佳的他，常常妙语连珠，说出很多人生哲理来。他认为团队的人数不在多，而在精。团队管理的秘诀之一是：要先照顾好“小家”，再服务“大家”。志愿服务最好是全家人都能参与，对孩子可以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让他们懂得感恩、懂得珍惜。他通过多年的“诚信积累”，有了很高的“品牌号召力”，后来只要他来号召，总有一帮志愿者跟上来，顺顺利利地搞好公益活动。“当志愿者跟做别的不一样，再老也不迟，越老越吃香！”不能以地位和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功与否，成就感和幸福感也很重要———这是多好的人生感悟。 

　　个体记忆是我们城市的根脉，这２０个有鲜明个性的故事，将会存进档案馆。后期的编辑工作已接近尾声，在这两年的口述志愿行动中，一群追梦人一直在路上，努力着，朝着心中的梦想踏实前行。

　　姜育恒的那首歌深沉动人，他唱到：“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懂得真心去珍惜缘份。好朋友都曾是陌生的人，让我们结伴走一程。”倾听这２０个人的心声，我们和他们一起欢笑、一起回忆，我们追终思远，我们感悟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