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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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22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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粢饭之恋

  ◎柴隆

  

  说实话,我们宁波人的早餐还是有些简单。比较节省的人家,早餐都是清一色的泡饭———头天剩下的大米饭加水煮开,就着黄泥螺、豆腐乳或隔夜菜,呼噜呼噜地吃上一大碗后,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上班了。

  讲究一点的人家会吃点心。大饼、油条、粢饭、豆腐脑号称早饭里的“四大金刚”,算得上是平民化的早点。至于小笼、生煎、面结面,算是奢侈了,手持一个大饼夹油条或者一卷粢饭团去赶公交,才是工薪阶层的真实写照,其中粢饭团以耐饥、价格实惠的显著优势最受大家欢迎。  

  在清晨的街头,马路边都有大饼油条摊,很多都兼卖粢饭团,锅上放置一个原木色大桶,有人来买时把桶盖一掀,解开棉布,冒出一股热腾腾的蒸气,那糯米香气就会迎面扑来,在清冷的早晨尤为勾人。  

  摊贩的手上带着塑料手套,探进桶里挖出一团拳头大小的糯米饭,摊在白毛巾上按平,问好是否要放榨菜,抓起一根刚出锅的热油条一折为二,须热腾酥脆的油条才够味,用白毛巾卷起来,抓住两端用力拧几下,打开后,一个冒着热气,呈纺锤形状的粢饭团就递过来了,手法迅速而简洁。

  有时清晨起得早,出门也赶早,慢悠悠地买上一卷粢饭团,还够时间坐下来喝碗咸豆浆或豆腐脑,那真是惬意足嘞。碗里放上葱花、虾皮、油条碎末、酱油等调味料,然后用滚烫的豆浆一冲,一口咸豆浆一口粢饭,吃得酣畅淋漓。  

  其实,我小时候不曾在街头吃过早点。早先一直受父母的教育,嫌路边的摊点不够卫生,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吃东西有碍观瞻。幼时父母差我买早点,那些豆腐脑、生煎也都用钢精锅子盛回家,吃好了才出门。  

  街边的粢饭团,看得虽多,真正吃到,已是成年之后。其实有些点心,譬如粢饭团,就一定是要在街头大嚼特嚼才有意思,一旦上了正经饭桌,吃起来反倒没啥味道。特别在冬天的早晨,踽踽独行在寒凉的晨曦里,手握一个温暖实在的粢饭团,咬一口捏上几下,边走边吃,那个滋味就格外香。 

  形似纺锤的粢饭团,两头尖尖处没有油条,咬一口,最先品尝到清香的糯米,咬几口后,就吃到少许油条,最喜欢里面的雪里蕻咸齑,它的酸爽可将油条的油腻中和得恰到好处。满嘴的米香,油条的焦香,掺杂雪菜淡淡的清香,好似一开篇序曲,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由清淡到高潮,再由高潮慢慢收场归于平淡,意犹未尽之余,肚子渐饱……

  粢饭团有个孪生兄弟,那就是粢饭糕。但它偶尔在早点摊头露面,多于下午两三点钟出现在老墙门的弄堂口,混迹于油炸团子、糖糕或臭豆腐的摊子里。粢饭糕的发明,代表了江南人饮食的智慧,稻米吃久了,也会翻出些花头来刺激食欲,就算是隔夜的糯米饭,或将上午没有卖光的粢饭,加点儿盐压成块状,入沸油中一炸,成就了一道咸鲜得当的美食,在街头小吃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分量。  

  宁波人喜食苔菜,把苔菜磨粉加入粢饭,就结成一块碧绿色的大糕。手持由青竹片、尼龙丝弯成特制的“弓”来切糕,是宁波人的独门绝技,切好后的粢饭糕,厚薄约三四分,像一副没拆封的扑克牌,看上去还是并在一起,但炸制时一分即开。

  店家会支一口铁锅,烧热油,投入粢饭糕,锅内欢腾起来,汹涌澎湃。不一会儿,粢饭糕在油锅里露出金黄色一角,师傅用竹筷翻几下夹起,整齐排列在锅沿口的铁丝架子上滴油。那香味弥漫整条弄堂,引得小孩肚子里的馋虫纷纷爬到嘴边……吃一口,咸滋滋的,还有一股苔菜香。四个角焦扑扑,有点硬,但咬起来很过瘾,那股鲜香味儿在齿舌间盘旋良久……现如今,偶尔也能看到卖粢饭糕的小摊,也会忍不住买来一块吃,付钱后还不忘叮嘱一句:“师傅,帮我炸老一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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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