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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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1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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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裹蛋饺

  ◎柴隆

  

  蛋饺,是一种源自市井里弄的家常美食。从小在宁波长大的,哪怕没亲自做过,肯定也都吃过。临近年前,裹几盘蛋饺,对于许多老墙门内的宁波人而言,更像是过年的一项固定仪式。这习俗在张爱玲的《半生缘》里都提到过,或待客送亲,或留作家人,皆宜。做蛋饺上手快,比较省事,不像北方人过年包饺子那样麻烦,又是和面又是剁馅儿的,须大费周章。 

  每逢过年前后,家家户户餐桌上都有一大碗诱人的美食———菠菜蛋饺粉丝汤。金黄的蛋饺,也是宁波人年夜饭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肴。黄灿灿的蛋饺像一个个金元宝,洁白的粉丝中衬着几棵翠绿的菠菜,冒着氤氲的香气,不禁叫人口水直咽,这大概就是过年的味道吧? 

  蛋饺,只有鸡蛋、猪肉两种食材构成,看上去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偏偏有些宁波人,对于这种不用面粉而用鸡蛋做皮的饺子特别偏爱,金灿灿、香喷喷的蛋饺可以和各色菜肴随意搭配,甚至觉得最好吃的饺子也比不过它。 

  在寒冷的冬日里,寻常百姓家的餐桌上,有时会端上一个砂锅,蛋饺必不可少,往往也是最受欢迎的,吸饱了汤汁的蛋皮微微膨胀,吃到嘴里更松软,猪肉馅里弥漫着汤汁,几个下肚后,额头微微冒汗,喝上一口汤,掌心温热,窗外尽管飘着雪花,而严寒何惧? 

  蛋饺看上去简单,做起来也费些功夫。儿时,我们都是做“跟屁虫”,跟随大人搬一只方凳,听着半导体,坐在老墙们的屋檐下,慢悠悠地看大人们做蛋饺。宁波人做蛋饺讲究精致,鸡蛋必须新鲜,三肥七瘦的肉糜也自家剁出来,裹制过程也有技术含量,不是几句简单的文字就能描述明白的。

  一只煤球炉子,风门要关得很小,炉口的火只见一点暗红。大人们将使用多年的大铁勺擦得锃锃亮,先把铁勺烧热了,取一块带皮猪肥肉,在铁勺上狠狠刷上一圈,随着滋滋的声响,往铁勺里臽一调羹蛋液;轻轻地转动手腕,让蛋液铺满勺底。尤其是听到蛋液倒在滚烫的勺子上那一声“吱啦”响,就特享受。 

  然后提起手腕,抡着铁勺,轻轻那么一转,让蛋液在勺底铺出一张圆形的蛋皮来,且要厚薄均匀。趁着蛋液未完全凝固,夹一小团调好了味道的肉糜,放在蛋皮中央,等到边上的蛋液一凝固,用筷子尖小心地挑起一边蛋皮,慢慢掀起去盖住肉糜,将两面合拢,稍微压那么两下,蛋饺即成形。一只只整整齐齐码在青花瓷盘里,甚是好看。 

  刚出勺的蛋饺,蛋皮金黄微焦,微微冒着香气,一个个乖巧饱满,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从前物资匮乏,若不是贵客登门,平常人家在一年之中也做不了几次,所以一开始总不太顺手。倘若勺子烧得太热,蛋皮就像发水痘一样起泡,破坏卖相;油少了,蛋皮又会赖在勺子上,不成样子,如果火候和油量控制不均,蛋皮就容易做坏。而做坏的蛋皮,都会被我统统吃掉,甚至盼望大人们多做坏几个,通常蛋饺做完后,我的肚子饱饱的,嘴角还挂着油花儿。

  看着那一个个“金元宝”,也撩拨起隔壁人家的馋虫,于是乎,大家纷纷做了起来,老墙门里弄里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那金黄的蛋液、粉红的肉馅在暖亮的炉火中“滋滋”欢叫着,美满结合后,围在旁边的小顽小囡们,边看边流口水。舀点鸡汤,下点木耳、粉丝、青菜,丢入几个蛋饺煮沸,趁热喝上一碗,汤鲜料美,味道好极了。此画面,俨然是童年里一个金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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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