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去年,当我第一次听说要开小学同学会时,心里暗想这怎么可能?离小学毕业都三十多年了,上哪去找这些人?没想到,今年春天,同学会如期举行,而且参加的人数还不少,有整整86人,也就是说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到了,这让我非常惊讶。 小学五年,我读了两个学校。一到四年级在沈东村里读,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和附近的沈西、李家、窑头、刘家等村的学生,全部集中到走马塘学校就读,分五甲与五乙两个班,每班四五十人。 那时候的走马塘学校还是木结构房子,两层楼,我们的教室在楼上。地板因时间太久已发白,脚步重一点就会颤动,有尘土从缝隙里漏下去,让楼下的人“吃灰尘”。学校临河,校门前有一石拱桥,夏天的时候,很多孩子把桥当跳台,双脚一蹬,划一条漂亮的弧线入水,激起一片水花。 隔着遥远的岁月,我想象不出当年的同窗变成什么模样了,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认得出我来? 走进酒店,看到“热烈庆祝走马塘学校八一届小学同学三十五年大聚会”的横幅,心突然就暖了起来。我明白,为了开好这次同学会,有不少同学在幕后做了大量的工作,从策划到资金,还有各种细节,都考虑周全。 挑一空位置坐下,才发现这一桌全是女同学,身边的这位认识,可又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她见我叫不出来,就自报家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君,我们一个村的。多年不见的童年女伴亚,细看还是昔日的眉眼,盘起的长发让她有了几分典雅。而活泼的飞仍是老样子,除了眼角多了点皱纹,其他没什么变化。翠不久前刚见过,她跟小时候一样,口齿伶俐,特别善于调节气氛,是个活跃分子。清很富态,她家的牛肉面味道很好。梅的舞姿不错。静的风格一成不变,永远是一副少女的装扮。另两位利与英,虽不熟悉,但笑容却很亲切。 目光在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上转悠,发现变化最大的还是男同学。当年青涩的少年如今要么“聪明绝顶”,要么心宽体胖,要么满脸沧桑。年轻态的也有,不过占少数,可能跟从事的职业有关吧!相比之下,女同学比较会保养,一朵朵花似的,摇曳多姿。 人到齐后,大家一起去酒店外面拍集体合影。 路上,一位面生的男同学走过来跟我聊了几句,对我会从事写作表示了敬佩和不可思议。他还关心地问起我父母的身体,称我父亲为舅舅。我在脑海里快速检索,听他口气,我们应该是表亲,可我大脑短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拍照的时候发现他和我是一个班,可为何我没一点印象?悄声问身边的一位女同学,得知他名字后,我猜这门亲戚肯定是父亲这边的,多年没有走动,所以生疏了。而这位同学分明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会过来问,没想到我会如此健忘,想想实在不好意思。 大合影后,再分班级合影,又分村合影。这么难得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回到酒店,专业主持人宣布同学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议程,把两位老师请上了台。一位是五甲班班主任荣老师,另一位是五乙班班主任楼老师。七十多岁的荣老师很清瘦,戴一顶帽子,看得出来他的情绪有点激动,拿着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同学们还记得他。楼老师六十多了,一脸的慈祥。 源与萍两位女同学代表分别向老师送花、赠礼物,还给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场面非常温馨。 在同学当中,我大概也算是外表变化较多的一个,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有一位同村的男同学,说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我是谁。女同学则说,倘若在路上碰到,不敢招呼,怕认错。 惠同学拿着一沓照片来发,接过一看,原来是当年五乙班的毕业照。虽是黑白,却清晰如常,一看就是特意放大的。拿到照片的同学都很激动,纷纷寻找35年前的自己。五甲班因为没有人提供原照,只好望照兴叹,羡慕地看着我们。 我在找照片上的自己。哪个是我?一个个核对过去,在几张脸上狐疑,不要说别人,我都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拿着照片找惠同学,问他知不知道哪个是我?他随手一指第一排一个微低着头的女孩说,这个就是你啊,那时候你脸圆鼓鼓的。还真是,我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晚上,满桌的佳肴不是重点,重点是和谁一起吃。擅长表演的同学自告奋勇上台去唱歌,一首《同桌的你》旋律响起,我再次为自己的“断片”难过,我的同桌是谁?好像也没有人主动来“认领”,只好作罢。 窗外下起了淅沥的春雨,屋里的人意犹未尽不愿散去。在这里,没有身份地位金钱财富的世俗标签,只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同学”。我在这个春夜渐渐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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