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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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23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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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的价格

  叶蓉

  

  我看的第一本茨威格的书,不是《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也不是《象棋的故事》,我看的那本,叫作《断头艳后》。那时,我不知道茨威格是那么牛的作家,我只知道法国曾经有过一个任性得最后把自己折腾到了断头台上的艳丽王后。印象里这本书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暗标价格。

  我们总觉得老天待人有宽厚浅薄。有人衔玉而生,有人衔金而生;有人吃土,有人咽灰。人生而不平等,《红楼梦》里,你出身王公贵族,我出身市井人家,我二十岁见到十四岁的你,被夸一句长得真好真像我的儿子,赶紧俯下身来喊一声爹。就连这声爹,还是祖上积德才修来的福分。命运的礼物,贵贱何其不公。

  同伴里有看起来最得命运疼爱的宠儿,工作稳定,丈夫事业有成,膝下儿女成双,出门有车回家有保姆,这简直是人生最大赢家了。然而兴致勃勃去观摩模范家庭,却发现也一样是鸡飞狗跳,事业有成的男人按时回家也难,更别提居家洗奶瓶;保姆换了一茬又一茬;一双儿女嗷嗷待哺、携手共病,简直要把人逼疯。这个我们看起来既懂得嫁人又懂得生娃的幸运儿正蓬头垢面地呵斥哭闹的孩子,又抱怨公婆没有全心全意来照顾孙辈。临走时拉住手说:嫁了这样的人,也没你想得那么好。至此方知,别人的生活并不全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也爬满了虱子,和大大小小的破洞。 

  那个衔玉而生的翩翩少年,那个十四岁的王孙公子,最后就在一片茫茫大雪里,失去了世间所有繁华和荣光。命运给他的礼物足够华美,却代价不菲。

  所以,命运是一把双刃剑,这世上有纨绔子弟玩到倾家荡产,也有寒门子弟白手起家;有机关算尽终于身居高位却众叛亲离,也有蜗居陋室不改其乐仍共享天伦;有红颜薄命的妲己,也有丑而敏慧的黄月英。很多时候,你以为是生活给了你大大的礼物好叫你少奋斗几年,却忘了看底下的标签上代价是几何。

  知是如此,就无需艳羡他人眼大肤白又腿长啦,嫌自己膀大腰圆?多跑几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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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