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国康 每当我看到菜市场上的田螺时,就会想起小时候拾田螺的趣事。拾田螺对于像我这样老实又本分的孩子来说,是最合适的,也是我乐此不疲的事。入学之前,我对拾田螺这样的活,已是得心应手。 拾田螺,一般在插下早稻秧后的大晴天,起个大早,拿着自己动手做成的拾田螺器(即在长竹竿一头用铁丝绑上一个河蚌壳,又在河蚌壳的底部钻上几个洞),随身再带上小克篓,匆匆而去。那时村里的同龄人都像我这般勤快,再说拾田螺是个“笨活”,人人皆会,所以“竞争”也十分激烈。 我赶到田头时,天已大明,一边顺着田塍慢慢地行走,一边仔细观察稻田里的田螺。这时,在稻田远远近近的地方,可见一只只田螺在“早锻炼”:有的伸脖子,有的扭腰,有的“竖蜻蜓”……我悄悄地来到它们身边,拿出拾田螺器,把正在“晨练”的田螺,一个个请到我身上的克篓里。一个早上,运气好的话,拾得的田螺竟能将小克篓装得满满的。 上学以后,早晨没时间了,我就改在放学后去拾田螺。俗话说“太阳落山,田螺摆摊”,为了赶时间,放学后顾不上做作业,放下书包就出发了。这时,在稻田里又能见到田螺熟悉的身影。于是我熟练地使用拾田螺器,将一个个“摆摊”的田螺,拾到我的克篓中。往往要不了很久,就能拾上两三斤,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就高高兴兴地回家,把田螺倒在水缸里,放上河水,让它们干干净净地洗个澡。养过两三天后,这些田螺就可以吃了。 吃田螺要割尾巴,放学后母亲常常叫我割田螺尾巴,我就拿一把旧剪刀,坐在家门口石坎上,把田螺的尾巴一个个割去,然后拿到河埠头去清洗干净。田螺习常吃法,是用咸菜卤烤,母亲将清洗干净的田螺倒进铁锅里,再放上咸菜卤,闷上镬盖。吃晚饭了,母亲从锅里起出一碗香气扑鼻的烤田螺,让我搬到饭桌上时,成了全家人的佳肴。只见一双双筷子把热气腾腾的田螺夹住,然后快速地放到嘴边,用力一吸,那田螺肉就落到嘴里,然后再在嘴里来回几个咀嚼,吞到胃里感到一团暖暖的,也让胃美美地享受一番,原来唱空城计的肚子,此时也不叫唤了。 一次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田螺时,母亲向我们讲起了田螺姑娘的故事。从前,有个单身老实的后生,在田里捡到一只大田螺,舍不得吃就把它养在大水缸里。第二天,那个后生劳动回家,见灶上有香喷喷的米饭,灶头有红烧鱼,茶壶里有热开水……很是惊奇。第三天回来时又是这样。那个后生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明白。于是,一天鸡叫头遍,他就扛着锄头下田去,天发亮就匆匆赶回家,躲在篱笆墙的后面察看。不一会儿,后生终于看到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从家门口的水缸里缓缓而出,轻轻地走进他家门,到灶前做菜煮饭……后生这时沉不住气了,迅速走进家门,向田螺姑娘求爱。田螺姑娘不知道如何是好,转身想回到水缸中,却又被挡住了去路。在后生的一再恳求下,田螺姑娘才同意与那个后生成亲。 听了母亲讲的田螺姑娘故事后,我就被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所吸引,从此就想入非非,在拾田螺时,注意寻找特别大的,可惜总是一无所获。有时拾得一只稍大一点的,就偷偷地把它养在大水缸里,但是总不见田螺姑娘的身形。 不过,村人每当拾得特别大的田螺,也把它放养在天水缸中,说是在天水缸里养过的田螺水,可以治疗中耳炎。我想,这也许是田螺姑娘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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