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标题导航
dlrb
 
2016年08月09日 星期二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艾草里的爱

  □赵文静

  

  电视里的养生节目,在介绍做艾炙。说得很神,我却想起与艾草有关的事儿来。

  我小时候一到夏天,蚊虫肆虐,晚上被叮咬得睡不着觉。常常看到人们身上有红红肿肿的疙瘩。不过我家有法宝,有了它,就好多了。

  家乡的野地里有一种草,叫“艾草”,但长得极少,每年母亲都会去寻一些来,弄回家,晒干,然后用绳拴住根部,吊在配房的墙上。夜晚,大家在院子里乘凉时,母亲就拿出一些艾草和废旧布条,像编发辫一样,编一根长长的麻花辫。母亲将卧室的窗户关上,将“麻花辫”点燃,再关上门,蚊子嗡嗡地哼着小曲,目标没有寻着,却被熏丢了命。睡觉前,再把窗打开,放一放烟味儿,就可以回屋睡觉了。屋子里,满是淡淡艾草的清香。没有蚊子“亲吻”的夜,我们睡得很沉,很香。就这样伴着艾香,度过了那么多个甜蜜的夏天。

  我小时候肚子不好,一遇凉就疼,母亲就经常把艾草团成小球球,包上棉布,用筷子夹了,点燃在我的肚脐上滚来滚去。顿时就有一股温暖穿肠而过,那痛就一点一点变淡了。

  我上初中时,左手的中指根部长了一个“刺猴”,被同学们笑话我戴了“肉钻戒”。虽然不痛不痒,但我很苦恼,回家跟母亲诉苦。可是村医说,除了去镇上的医院手术摘除,没有好的办法。可我害怕“手术”这两个字,死活不肯去医院。后来母亲不知从哪打听了一个偏方,把干艾草碾碎,卷在纸里,做成一个烟卷的样子。再把我长“刺猴”的部位涂上白矾水,然后点燃艾草卷对着“刺猴”烤。母亲做得很细心,一手固定着我的手,一手拿着艾草卷来回在我的手指上转动,温热温热的,舒服极了。那根“刺猴”真的日渐萎缩,半个月以后,居然就消失了,我的手指上,连个疤都没留。

  我的家乡还有一个风俗,姑娘要出嫁,都要准备两株完好的风干了的艾草,与嫁妆一齐送到婆家去。因为“艾”与“爱”谐音,讨个吉利。我结婚是在四月初,属于“青黄不接”的时间。再加之那时候农村条件好了,夏天里再也不用艾草来熏蚊子了,所以存艾草的人家并不多。母亲找遍了村子,也没有找到两株完整的艾草,急得不行。我说别找了,我不在乎这个。可母亲不愿意,说,你不在意我在意,这个必须得有。最终母亲通过亲戚托亲戚才找了两株艾草来,母亲宝贝似地捧着艾草,欢喜地说:“这下我就放心了!”她用崭新的红布将两株艾草绑在一起,又用红纸包住。那两株艾草随着我的嫁妆浩浩荡荡去了婆家,我也带着“爱”幸福地走入了婚姻。

  如今“艾炙”成了时尚的健康疗法,艾草却在农村渐渐隐退。可那些与艾草有关的爱,却在我的心里越来越浓。不论是它燃烧时的温热,还是“艾”与“爱”的完美结合,都指引着我,让我在尘世里学会珍惜,学会感恩,学会爱与付出。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