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3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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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27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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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咖啡馆

  □碧水

  

  倘若没有咖啡香,还真找不到用何种食物来填饱吃了四十多年家乡咸菜的胃,这是初到法国的感慨。

  曾经撰文,巴黎的香味既不是迪奥,也不是欧莱雅,更不是香奈儿之类用精美玻璃瓶包装的香水,而是咖啡香与书香。在巴黎,在遮阳棚下,一张抑或几张圆或方的小桌,法国人坐在那儿喝咖啡,看风景或阅读。季风峭冷,冬阳亦酽冷,而巴黎人还是喜欢无遮无拦的街头咖啡店。由此发问,那些法国人红彤彤的鼻子,是让寒风的冷给吹红的,还是让咖啡给熏染的?

  相比而言,小镇咖啡馆则有所不同。那年,去瑞士日内瓦的卡鲁日镇看早市。早市不曾留下多少印象,倒是卡鲁日的小镇咖啡馆给我印象深刻。

  这印象源于小镇咖啡馆与巴黎街头咖啡馆的不同。小镇咖啡馆亦设室外佳座,那种遮阳棚下的小圆桌或小方桌,而小镇人大多进屋择位而坐。那个寒冷的早晨,推开店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从脸颊一直流布全身,吧台点一小杯咖啡,除简单的会话,我能说他人能懂的恐怕只有“咖啡”两字。旋选角落靠窗的座位坐下,店老板端来咖啡与一块小饼干。一边搅动杯中的咖啡,一边看进进出出的顾客。小镇人进门,首先与店老板互致问候或行贴面礼,继而聊上几句,再是点喝的或吃的。有的小镇人喜欢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边喝边聊;有的小镇人点完后,则环顾寻找熟人,并选与此邻近的座位,边喝边聊。聊天乃是轻聊,轻得似乎没有声音。原来他或她彼此相识,是否熟悉到见口型能懂其意了呢?我好生奇怪,他或她是那么相识相知。不过,亦有走动的顾客,像家乡见到熟人那般,做个拍拍肩的动作。走出小镇咖啡馆,离开卡鲁日,我想,登堂入座或选露天座的不同,乃是瑞士人与法国人的不同选择,或者说不同的习俗。

  此想法在9年后的法国小镇咖啡馆被颠覆。那是在阿旺阿韦内镇(简称阿韦内),隶属法国东部杜省布西埃县。小镇不大,不足9平方公里,辖区约有2300名居民。

  同样的早晨,同样风和日丽的日子,不同的季节,我推门走进阿韦内镇咖啡店,两位顾客在吧台喝咖啡,边喝边聊天。顾客少,却似卡鲁日咖啡馆那般的热气腾腾。这情形让我联想起卡鲁日,联想起家乡的豆浆店。童年,家乡弄堂口的豆浆店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是一家沿马路的小镇咖啡馆,家居一样的单扇门内,竟有三间门面那么大的店堂。像小镇人一样,我坐在吧台喝咖啡,抬头见一张旧照片。环顾背后的店堂,墙壁挂有几幅这张旧照的复制品,放大抑或缩小;还有餐桌的餐垫,皆是这张旧照的印刷品,上印“摄于1916年杂货店餐厅的照片”一行文字。1916年,那岂不是家百年老店。小镇咖啡馆的前身是家杂货店餐厅。难怪,店堂能挂能放的空间,皆是旧物品,各种农牧具展示了法国的农耕文明,而帆船模型、老爷车缩小款,还有无线电、电唱机则是工业革命时代的综合,至于汤勺、针筒之类的小物件,不是家乡非遗文化的概念吗?有些旧物品贴有价格标签,看来小镇咖啡馆仍延续百年杂货店的功能,这是在巴黎街头咖啡馆所不曾见到的。越说越近的是店堂里还陈列着两只中国瓷盆。盆面直径35厘米,六幅扇形图、一小圆圈构成的五彩瓷招人眼球。盆上皆是中华文化的吉祥纹饰:朵朵绽放的红牡丹插在白瓶,是平安富贵的祈福;左右的喜上楣梢图与多子多福的圆图,还有盆底烧制的“China”与“伊万里”文字,真想买一个回家,可惜没有标价。

  也许是小镇景色,也许是咖啡馆的气氛,初秋的一天,我再去阿韦内。路上碰到男孩克莱蒙·查尔利。我们彼此用法、英单词与动作交流。克莱蒙听懂了,我要去阿韦内喝咖啡。我也理解了克莱蒙所说的“咖啡2”。克莱蒙陪同我去阿韦内的小镇“咖啡2”,一家露台咖啡馆。

  如果路过,真不知这幢高出马路7个台阶的别墅也是家咖啡馆。还是小镇咖啡馆的那种气氛,不同于上述咖啡馆的是葡萄树。从墙根、院子蔓延开来的葡萄树,那些或大或小的绿叶,或粗或细的朱藤像蕾丝花边装点别墅。窗棂外的葡萄,大粒的紫,小粒的青,喝咖啡看葡萄,再看窃窃私语的小镇人,此时的小镇咖啡馆多像伊甸园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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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