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滕华 通讯员 毛一波 文/摄 86岁的读者陈慧芳曾在和义大道附近住了几十年,居三江口阅尽城市变迁。前几日,她打进电话,请本报记者一定要好好说说老宅门前的那条战船街,“这是一条充满传奇的马路,老一辈有不少传说留下来,怕是现在的年轻人知道得不多了。” 临着江风,深秋的暖阳撒在身上,从三江口沿着姚江南岸慢慢北行,约一公里长的战船街“左手繁华,右手沉静”。休闲与商业,在这里完美融合。高端的购物中心和义大道引领着宁波时尚潮流,草坪喷泉间,孩子们欢快地奔跑;娴静的姚江水流淌至此,终于和甬江、奉化江汇合。 今年45岁的徐雪英是宁波市粮食局的一名机关干事,同时也是一名地方文化研究爱好者,曾出版《宁波地名文化》一书。讲起战船街,她直言这是一条历经沧桑、见证宁波千年发展历史的马路。就连“战船街”的地名,也是被战船“拉”出来的地名。清代袁陶轩先生《鄮北杂诗》:“战船江边岁岁修,千家冢木几家留。近来樟树随山尽,出海偏学估客舟。”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东海之滨的宁波一直没有放弃对海洋的追逐。徐雪英介绍说,宁波是古代贸易通商重地,造船业发达,宋朝尤盛。从宋朝开始,宁波几乎成了中国建造海船的最重要基地,史称“四明船场”或“明州船场”。而船场的总部就设在战船街。在800多年的岁月里,滨江通海的宁波战船街不知为历代朝廷建造过多少艘战船。 2004年,这里还出土过一艘南宋海船,让人想起史载的那两艘著名神舟:传曰,在北宋神宗元年,宁波奉命承造两艘巨舰,那舰吨位巨大,能载五六百人。其中一艘代表中国出使高丽,引得高丽人争相观看,在朝鲜半岛留下一段万斛船的佳话。 “秋色日骎骎,江亭敞宿阴。残霞沉浦口,新月出波心。”这是宋代学术史上自成一家的大师晁说之当年对宁波战船街江景的描述。晁说之又叫景迂先生,他是因反对王安石新政新学而被贬至明州任战船街船场监官的。 他任职时,宁波制船业日益衰落,由于长期大量砍伐,宁波制船之木———樟木几近绝迹。而当时官府又不拨钱买木,船场官兵为交差常偷偷挖掘百姓冢木制船,有时甚至公然抢劫百姓渔船抵数,几成宁波“一患”。景迂先生到任后,深恶此行,不愿再为自己的政绩逼船场造船,终日以读书写作为乐。后朝廷使者来到明州问责此事,景迂先生却从容对曰:“船得木乃成,木非钱不可致,今无钱致木,则无船适宜。”这段公案在宁波百姓中流传甚广。 今日的战船街,依稀还残留着往日的一些痕迹。绿丛中,宽约一米、长10米的木制战船,已经变身游人的休憩场所;圆润木头和粗壮麻绳搭建而成的江边栅栏,试图复原着旧日和义门码头的风貌。 千年前的船业兴盛已随着姚江水消逝而去,战船街留给宁波市民的更多是儿时记忆。一位中年读者打进电话告诉记者,他最难忘的是战船街盐仓门摆渡口,在没有通桥以前,3分钱摆渡到对江。现在,每次陪老父亲再逛三江口,他们一家人总会慢慢地在战船街江边走一走,感慨时光如梭。“城市变了,庆幸这个地名留了下来,还可供我们寄放那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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