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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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1月1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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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在那一块土里

  □王定方

  

  海子的幸福大抵是:劈柴、喂马、周游世界,再有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很多人都有如此梦想吧?

  但我的幸福似乎比他更奢侈一些,我还想要一小块肥土,我宁愿不要劈柴、喂马、周游世界,但我要用来养花种菜的一方土地。

  但蜗居套房的我,理想还是难以实现,只好在窗台摆放了几盘花草,聊以解忧,聊以自慰。我不追求奇花异草,也不在乎花草是否名贵难得,只要它们能在春天给我带来春的信息,夏天枝叶茂盛,秋天也能呼应那个时节,哪怕冬天它们都寂寞无言。每一次,窗台冒出一叶嫩芽,我都要让老婆孩子来观赏一番。我们一起趴在窗台赞叹它们的新生,哪怕是杂草的生长,在我眼里都是生命的迸发。

  我时常盘算着,有一天我能买个带院子的大房子,我一定要留出一块土地来。我要把这土地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划上几垄,每一垄都种上不同的蔬菜,每一个季节都种当季的蔬果。我要种上青菜、西兰花、土豆、西红柿、芹菜、萝卜、花菜、西瓜、南瓜、葡萄、桃子……一垄结一垄,一茬接一茬,一季接一季,决不让土地空闲。

  我还要在土地的周边,还有墙角的犄角旮旯里,都种上一些花木。我要利用好每一寸土地,让每一寸土地都生机勃勃,都能报告季节的信息。

  每一餐我都只要招呼着我的孩子:“娃,门口拔几颗青菜来,晚上炒炒!”娃就屁颠屁颠地摘了菜来。

  我也要给娃一小片土地,让她像我小时候一样,种几棵自己喜欢的小花小菜,养一些小苗。

  我小时候在家里的围墙上铺了一层土。在那一层土上,每一年我都会种上小小的具有极强生命力的红色或者黄色的“护士花”,还有一样具有很强生命力的“夜夜红”。我还会种上一些高粱的种子———那是上一年秋天我采摘回来保留的。我要让它们在那里生根发芽,待到它们长到20厘米高的时候,再移植到其他地方。

  不像现在的娃,他们几乎五谷不分,甚至都不知道土豆是长在地上还是地下,西瓜是长在藤上还是树上,花生是要摘的还是挖的。

  有一次我跟一位同学聊天,她说她老公一直想买一座带个小花园的小别墅,因为他想在小花园里种菜。别墅买了,可是不久又卖掉了。不仅因为小花园的草不能随便拔、菜不能随便种,还由于他们想给孩子买个学区房。

  同学的老公开了家外贸公司,平时比较忙碌,微信极少发。他发的微信不是公司里的产品推荐,就是在老家上山下田。有一次他跟我说,他在他家附近的荒地上开辟了一丘田,拔除荒草,整理土地,花了好些周末。一颗颗绿油油、肥嘟嘟的苗儿正长得欢的时候,却不料荒地的主人突然要进一步开发土地,开进了挖掘机。挖掘机轰鸣着无情地铲起泥土,把它们扔进车斗里。土地上的一切,无论荒草还是作物,不是被掩埋进深土里,就是被扔进了车斗中,像一场大屠杀,无“菜”幸免。我说:“你占了别人的地,你不占理啊。”他说:“那可是已经成熟了的庄稼啊!哪怕提前贴张告示,我都能即时收了它们。暴殄天物啊!”

  我和同学都是农村出来的,有农村情节不足为怪,而我的同事老张却是货真价实的城里人。他有两大爱好,喝个小酒、种个小菜。他卖了城里的两套房,在乡下买了一套别墅。

  一天他在微信里发了一张“惨不忍睹”的照片,照片里的青菜被虫子咬得没有一片好叶子,光秃秃的。每一棵青菜都这样,像插在泥土里的杆子。对此,他骄傲地说:“我们家的孩子,现在都不要吃买来的菜了。”

  他还自己酿酒。他说他买了酿酒的机器,“这酒分享可以,卖却是不卖的。卖这酒我亏本啊!”

  幸福,也许真在那一块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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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