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 坦白地说,至今还分不清奥姑兰姆是城市还是城镇?可能是节日或冬天的缘故,出火车站一路走去,几乎没碰见路人,走走看看游了半天的奥姑兰姆,记忆只存几尊雕像,印象较深的是尊淘泥与石膏的混合雕像,竖立在两街相交的拐角空地。空地不大,没有鲜花,没有草坪,只有枯萎的藤枝攀爬雕像背后的建筑墙壁。 这是奥姑兰姆的一处战争纪念建筑吗?没人告诉我。钉于墙面的玻璃小框上书的“寡妇和战争孤儿”是个答案:它是一座战争纪念碑,与往常所见的纪念碑不同的是,它不是为了纪念烈士,而是纪念孩子——为祖国而死的夏朗德省孩子们。 漆黑的铸铁栅栏包围着这座纪念建筑,雕像在一座高耸的纪念碑前,纪念碑后的两侧建筑墙体钉有两块玻璃,玻璃呈长条形,由上而下镌刻三列数十位人名,是孩子们的名字。这些孩子多大,又是怎么死的?我站在雕像前,默默地问,没人回答我。 这是一位女人的雕像,是一尊女人的半身坐像。这位女人的双手紧握剑柄,眸子凄哀,双唇缄默,披肩长发有些凌乱。她是母亲,痛失孩子的母亲?她的长裙垂于没有成形的基座上,俨然似战场的硝烟。不知是岁月的痕迹,还是艺术的创造,这位母亲裸露的肌肤有些粗糙,甚有密密的细孔,恰是孩子们的泪滴。凝视这位母亲,我心一酸,泪盈满了眼眶。这天晚上,写下有感于这尊雕像的笔记。 法国多雕像。有心瞻仰抑或不经意偶遇,总有莫名的感动,不少无法忘怀。所见的雕像,就数量或种类,可谓数不胜数——各种质地,石头或金属或石膏或矿蜡或木头,还有这些材料的混合物,本文开头的那尊握剑女子便是如此。巴黎的凯凡蜡像馆,陈列的300多尊名人蜡像,亦是以矿蜡为主的混合材质,木头的很少,多与建筑连体成形,还有食品原料,如巧克力雕像。各种人物,男人或女人,名人或平民,婴儿、少年、青年、壮年、老人,因不同主题而镌刻的人物几乎囊括人的各阶段年龄。各种年代,中古时的宫廷贵族、革命时的镰刀枷锁、20世纪的母亲儿子,从那些斑驳半旧的雕像人物,简直如读一部国家简史。想必这是雕像的魅力,亦是艺术的魅力。各种陈列,从博物馆到墓地,从墓地到大街小巷,处处有雕像。走进著名抑或无名的博物馆,移步便看到大师级的作品,作者是熟悉抑或陌生,艺术人物亦是熟悉抑或陌生,被冯骥才先生称之为“燃烧的石头”。罗丹的私人化雕塑有的陈列于奥塞,有的陈列于雕像对象的故居,如《巴尔扎克》,最多的是在巴黎的塞纳河畔的罗丹博物馆。不过最能展示法国艺术的还是散落于大街小巷的雕像。 在法国,我还拍摄了各种主题、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雕像照片,可惜我没有读过法国艺术史,说不出这些雕像的所以然。然而,当在贝桑松的克丽奥巧克力工厂,在生产流水线的演示厅看到陈列的文学大师雨果雕像时,真的佩服法国人的艺术创造力。这座巧克力雕像俨然似中心广场的那尊石像,若不是雕像基座的巧克力豆,很难与巧克力联想起来。一颗豆、一勺泥、一块石、一根木,如此简单的材质化作栩栩如生的人像,而这些人像又是那么震撼心灵,这样的雕像是艺术。然而,这些雕像仅仅是艺术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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