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2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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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5月0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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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卡瓦格博

    □徐子鸣

    小面包车发出沉重的轰鸣声,载着我们一行五个人,缓慢地攀爬在白茫雪山的盘山公路上。海拔4292米的白茫雪山,眼下真可谓名副其实,车窗外白茫茫的,全是一米多高的积雪,山凹处几间小屋,只露出了屋顶,过有几个路段,车子似乎在雪墙中穿行。这片云南省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几天前下过一场暴雪,山中的道路才用推土机开通出来,我们大概是雪后第一批前往梅里雪山的游客了。车至山顶,我们让司机停一会,但见雪峰连绵不绝,一片晶莹洁白,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芒。我们情不自禁地扑向厚厚的积雪,不由得先在雪坡上撒了一阵欢。

    下了白茫雪山不久,就远远地望见山坳中的一个袖珍小镇、我们的中转点——德钦县城升平镇,从这儿再往北开90公里也就到西藏的地界了。住入镇上的彩虹宾馆才下午4点多,我们上街转悠一阵,镇中心狭窄的主街道,也就200来米长,一眼可望到头。不上杂货店、服装店、食品店等店铺一应俱全,看过去货品也还算丰富,询问价格好像并不贵,我买了两包压缩饼干,较宁波贵了两元左右。找到一家小饭店,我们五个人围着一张低矮的小桌子,吃了当地的牦牛肉火锅,陶瓷炉上有个小烟囱,添加木炭烧煮,应该是最原始最地道的火锅了。揉揉肚子回到宾馆才晚上7点,周围已是万籁俱寂,窗外繁星满天,松涛阵阵。我暗暗祈祷:但愿明日的天气依然艳阳高照。观赏梅里雪山最好的季节,是在10月底之后的一段时间,天气晴朗的日子,空气洁净,能见度非常好,按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然而梅里雪山的气候瞬息万变,说不定半夜就会风云突起,浓雾笼罩。

    第二天还不到5点,大家就兴奋地起床了。外面星光闪烁,空气澟冽,气温大约在零下5摄氏度。我们穿戴好带着的所有御寒衣物,6点左右驱车前往相距10来公里的飞来寺观景台。车子在黑漆漆的山道上行驶了不到半小时就抵达,天光才微微发亮,但银装素裹的梅里雪山已清晰可见,高低不一的山峰如同一排巨人矗立在眼前。据介绍,梅里雪山位于世界闻名的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三江并流”的腹地,是一片南北走向的庞大雪山群,全长达150公里,当地的藏民称为“卡瓦格博雪山”,意为“白色的雪山”。我们所面对的这一段山峰,海拔都在五六千米以上,又叫“十三太子峰”。“十三”在藏区是个吉祥的数字,并非明确有十三个雪峰,而是诸多雪峰的统称。主峰为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乃是云南的第一高峰,其状如一把硕大的锥子,直刺蓝莹莹的天际。传说中卡瓦格博原是九头十八臂的凶神,后被莲花生大师教化,皈依佛门,成了格萨尔王麾下的一员神将,从此统领边地,福荫雪域,也成了藏民心中至尊至圣的象征,并被奉为藏地的八大神山之一。

    寒气穿透厚厚的防风衣,冻得人手脚发疼,据说朝霞要到7点以后才出来,许多人都围着火堆烤起火来。我一边跺着脚,一边寻找最佳拍摄点,转到观景台的一侧,只见地面有块低矮的石碑,摁亮手电筒照看,原是中日联合登山队17个遇难者的纪念碑。1991年,这17人不管当地藏民的极力反对,对卡瓦格博峰发起冲击,最后在海拔5000多米处遭遇大规模的雪崩,所有队员全部遇难,部分遗体直到数年后,才被放牧的藏民在主峰的另一侧冰坡上发现。大理石碑上镶嵌着一块铜牌,两端分别用中日文镌刻着一副对联“秀峰大地静相照,高洁精神在其间”,中间是“首次向梅里雪山挑战的勇士们在此长眠”,下面刻有17个遇难者的姓名,其中6个中国人,11个日本人。其实说“首次向梅里雪山挑战”有些夸大其词了,据记载从1902年起,就有近十来批人攀登过卡瓦格博峰,但均以失败而告终。几年前当地政府出台禁令,拒绝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以任何理由攀登梅里雪山,也吁请国内外所有热爱大自然、尊重各民族文化的朋友共同保护好梅里雪山的圣洁,为人类留下这一块永恒的净土。

    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霞光照过来了!”我赶紧抬头望去,一抹绯红已映在卡瓦格博峰顶,如人抹上了一道淡淡的胭脂,绯红很快变成了一大块绛红、紫红,这些色彩由淡变浓,从峰顶一层层向下晕染,又依次向其他山峰蔓延,几乎是转眼之间,各个山峰又从橙黄色变为金黄色、明黄色……整片的山顶似乎是刹那间就明亮起来。我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色彩的变化,真正叫美得让人窒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所看到的万分之一!待看到周围的人拿着“长枪短炮”“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我才大梦初醒般拿起手中相机,把镜头对准卡瓦格博峰,山峰已是一片银白色。清澈的蓝天缓缓地飘来几丝云彩,缭绕在雪峰之间,这大约就是“卡瓦格博献哈达”吧!阳光洒遍群山,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心想:虽然相机没有记录到霞光映照卡瓦格博的景象,但整个过程已“拍”在眼里、藏在心中了,按当地藏民的说法,这是一个有缘之人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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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