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标题导航
dlrb
 
2017年05月05日 星期五  
3 上一篇 放大 缩小 默认

又到立夏

    王晓晖

    前些天朋友在空间里发了一条说说:立夏吃只蛋,力气大一万。乍一看感觉有点夸张,不过以前物质匮乏,鸡蛋鸭蛋当滋补品来吃,吃了以后身体康健、气力倍增或许不是虚妄。说着这样的话,立夏已经悄然来临了。

    在宁波这边,立夏节那天要吃蛋,那是必须的。

    为什么会有立夏吃蛋的习俗?听父亲说,那是因为以前小户人家家家养鸡鸭,自己家鸡鸭生的蛋又不舍得吃,储存着,遇有小儿上学、亲戚朋友结婚、族里老人做寿的,就送上十枚、廿枚鸡蛋作为贺礼,而且鸡蛋也可以拿去以物换物去交换别的东西,用处交关大。到了夏天,天气一天天转热,那时又没有什么冷藏设备,积存下来的蛋如果不及时处理掉就会变质,所以选这样一个日子来个倾囊而出,来个蛋的大狂欢。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蛋在平日里难得吃上几回,如果允许接连吃上几个,这一天无疑是可以作为节日的。这一解,听上去倒也蛮有道理。

    年年立夏,今又立夏。

    儿子说:如果外婆还在,又该煮好茶叶蛋送来了。往些年,母亲会早早地焐好茶叶蛋,在立夏前托人带来或是自己特意送来。母亲去世后,与她相关联的一切似乎骤然切断了,而不习惯的头几年,真的很难熬,儿子在这样的时辰提起,又不免心中戚戚。

    立夏向来是长辈体恤小辈的节日,我的孩提时代,也不例外地得到来自外婆的恩惠。现在想来,这其实是一种永远无法偿还的情意,我们还来不及有能力孝敬外婆,她就早早离开了,只是在回忆起她们给我们做的美食比如端午粽、立夏蛋的时候,偶尔想起曾经的好。

    儿子还在回味母亲给他做的茶叶蛋的美味,而我的外婆给我做的立夏应节美食中,有一道我印象最深,那就是“脚骨笋”。外婆家在太白山脚下,煮“脚骨笋”的原料是采自山林的野山笋,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是野山笋下山的季节,有山民从岭上下来,往往蒲兜里都有一捋带着泥土的野山笋。这时节的野山笋甜口少涩,鲜嫩无渣,爽滑美味。

    外婆在靠近笋尖的地方用剪子或者菜刀剪割一个小口,笋尖头绕在指尖上,转动食指,嫩黄色的笋就挣脱了层层包裹的笋衣脱颖而出了。

    “脚骨笋”是整根烧的,不用切断,在锅里用盐或酱油简单调味,极大程度地保持了它的原味。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外婆用筷子夹笋到我碗里的样子,先夹起一根,然后再依着这根挑选另一根差不多长短粗细的,放到我碗里,一边还念叨着:“吃了‘脚骨笋’,脚骨健健咯!”那时我甚至傻傻地想,莫不是我的大长腿是吃了外婆煮的“脚骨笋”的缘故?

    立夏除了美食的印象,有一项活动也是我曾经乐意参与的,那就是“打蛋套”。

    “蛋套”和“立夏须”都是用线编的,最好有五色或是更多色彩的丝线,编起来会更加漂亮。两者的区别在于,立夏须是把多股丝线编联成一根较粗的圆实的绳,可以作为漂亮的手链来佩戴;打蛋套用的也是相似的材料,丝线、开司米、毛线等等,只是通过编织线与线之间的网络构架来完成,像一个篮球的网兜,在下面要打一个大大的结,留出长长的流苏。巧手的姑娘们都会编“立夏须”,但这样的工艺对手拙的我来说比较复杂,而蛋套很简单,工序一目了然,很快就学会了。立夏那天,把蛋装入自己编的蛋套里,像项链一样挂在胸前,心里也是美美的。过了立夏节,在这个蛋套里还可以替换上一只乒乓球,挂在蚊帐的帐钩上,也是这一夏不错的装饰物。

    据说,在农耕时代,立夏是一年农事的开始,割麦种稻,忙碌的一季又要来临了,过节无疑是对自身的奖励和犒赏,有必要隆重一点、奢侈一些。所以立夏这个节气的活动在我印象当中算是最复杂的,除了吃茶叶蛋,还要吃松花团;除了吃整根的脚骨笋,还要吃整张叶子的君荙菜;要煮倭豆米饭,要拄蛋,还要戴“立夏须”……

3 上一篇 放大 缩小 默认
   

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