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 清明前后,春色已渐老,远远望去,松树也开花了。 没想过摘松花,扫墓的当儿却赶巧遇上。有山的地方,就有松树;有松树的地方,就有山的遐想。看见松树,亲切感就自然地漫上来。小道又弯又陡,还狭窄,松树在低矮的草丛里宛如鹤立鸡群。我在铁狼萁丛生的松树下仰望,高高的松树张开放射状“手臂”,无数松针夸张地刺向天空。要不要再走上去一些,以便够到松树的枝丫?我犹豫着,又怕脚下踏空,或者,被一切“暗潮涌动”的不明事物吓到。脚边是密密匝匝的草丛,要是突然蹿出一条盘旋的蛇或者虫,该如何是好?我心里藏着不安。小时候去山上,在蜿蜒的山路上忽然看见盘在枝条上的“竹叶青”,顿时吓得脸发青,避之唯恐不及。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向往着登山,向往在绿色氧吧里穿行,摘一朵映山红,或者掏一株兰花,山上丰富的宝贝应季而生,在盛开,在召唤。 清明时节正好赶上松花成熟,实是乐事一桩。姐姐在离我五六米的低处,见我果真将想法付诸行动,便笑着说:“你想做麻糍用?还是去卖啊?”我笑着回应:“是的,多的话就去卖!这是原生态的好东西呢!”这时,我瞥见匍匐着的狼萁草边,舒展的艾草张开嫩嫩的叶子,葱茏青翠,于是摘松花的决心蓬勃起来。艾草与松花粉,可谓巧妙的组合,做好的麻糍沾上松花,绿黄相映,散发出悠悠香味,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惜我的手太短,松树枝条太高,高不可攀啊!我正嘀咕着草太长,正为祖坟割完草的老爸忽然来到近前,一手扒草,一手迅速将草嚓嚓嚓割去。年过花甲的老爸又麻利地爬上松树,一节节将枝条拽下来,只见枝头托出无数黄灿灿的松花,近似圆锥体状的松花坚实茁壮,我在下面轻松拗松花,摇一摇,黄黄的粉四散而飘,细密不知归处,空气里弥漫起特殊的芳香味。 晒松花比摘松花安静多了。将上山摘来的松花铺在直径三尺有余的竹匾里,太阳下,满满的一盘松花,黄黄的宛如太阳,盈盈的香气蒸腾而出。没风的日子正好,如若风劲吹,刚刚被阳光干燥过的松花就随风而飘了。母亲说,你运气好,这几天不下雨,阳光倒猛烈。我是闹着玩的,采摘来的松花并不多。 几天前,母亲剪来艾草,将水滚开焯过,去水放进冰箱,说是让我们带去,什么时候想要自制麻糍了,捏一小团出来,与蒸熟的糯米粉与粳米粉一起搅拌混合即可。这会,松花粉有了,岂不更妙?松花,是春天时马尾松雄枝抽新芽时的花骨朵,期间采集的花粉叫松花粉。松花粉的用处多多。据说,松花粉可作爽身粉用,亦是一种珍贵的高级营养食品原料。舀一小勺子入牛奶或者豆浆、蜂蜜水均可,适量长期食用还能增强体力,美容养颜,帮助睡眠,提高记忆力……这么一想,更觉得这松花粉简直是宝贝了。 漫步在春天的山林里,连呼吸都是清香的,是松花粉的味道,大概这就是春天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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