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纪念高考制度恢复40周年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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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6月0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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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圆一梦

    □桂维诚

    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出生在上海。在高中整整毕业10年之后的1977年,我终于成为几百万考生中的幸运儿。如今我已年近古稀,依然难忘40年前的“圆梦”之旅。

    从上学读书开始,哪个没有藏在心底的“大学梦”?可是我的这个“梦”在快成为现实的时候,却被1966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打得粉碎。我没能如期读到高中毕业,而在1969年初离开父母弟妹,回到了家乡——镇海县鹭林大队“修地球”。

    1973年,由于当时工农兵大学生水平过低,于是招生增加了文化考试。那年我已从“田间”走出,在一所农村中学做代课老师,一个月拿28元的薪水。有幸得到学校系统推荐的一个知青名额,到县里参加考试。说是考试,其实也就是由县里中学的老师象征性地出了政治、语文、数学、理化4份考卷,都是些最基本的题目,并不很难。跟我一起参加考试的还有一位复员军人,只读过一年初中,一看题目真是大眼瞪小眼,数理化只好交了白卷。

    成绩出来,考了4个甲等的我正踌躇满志,沉浸在即将“圆梦”的喜悦中,突然听到辽宁张铁生交白卷竟成了“反潮流英雄”的新闻,我的心又凉透了!果然,跟我“同考”的那位老弟凭几张白卷被录取了,至此,我心中的“大学梦”彻底破灭了。因为那年我已快到工农兵大学生25岁这道年龄限定坎儿……

    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我那早已破碎的“大学梦”仿佛又重新拼接成美丽的光环。当时,我已年近30结婚生子,“以农代干”在庄市公社搞宣传报道工作,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来不及复习。就凭借当年高中底子,匆忙参加了初试,居然过了。离12月的高考越来越近,我还跟着公社书记“学大寨”搞土地平整的大会战。考前三四天,我向领导请假,打算重点攻数学,还有历史、地理也得突击背背。

    那几天,我翻箱倒柜找出当年的高中课本,关起门来“恶补”。妻上夜班去了,我哄3岁的儿子入睡后,又捧起书本背了起来。快奔三十的人了,记性大不如前,默记不行,干脆念念有词地背了起来。不知何时把儿子吵醒了,他也没闹,竟突然冒出一句:“爸爸介笨——阿巴拉契亚!”我不禁乐了——这小子竟悄悄在听我背美国东部的这座山脉哩。后来考地理时翻开试卷一看,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那道填图题上竟有阿巴拉契亚山脉!

    高考那天,我借了一辆自行车一大早悄悄从家里出发,骑了个把钟头,赶到10里开外的骆驼中学考场,就这样早出晚归接连考了3天。那年的试题是各省自己命题的,语文作文是《路》,我由鲁迅的名言入笔,旁征博引,没想到语文竟得了100分的满分。政治试卷得了98分,也许因为这个高分,后来竟被录取到杭州大学政治系。

    那一年,我这个67届高中毕业生终于成了77级大学生,惊回首,春秋已十度。当年,有多少知青从“老三届”到“新三级”,真是十年圆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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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