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

    小朋友的学校搞活动，一大早要去保利剧院，我要上班，接送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爸爸——小朋友的外公身上。

    下班回到家以后，小朋友给我描述了早上的画面：外公是骑着自行车送他去的，一路上过了好多座桥，他虽然小，可是有点胖；外公虽然高大，但是老了。所以每一次的上坡，都变成一件很艰难的事。小朋友说：外公，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倔强的外公在人来人往的车流里还在努力地蹬着，看着他湿透的背，小朋友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我常常因为小朋友爱哭而骂他，觉得他柔软得不像个男子汉。忽然间我问自己，为什么男孩子就不可以有一颗柔软的心？他坐在外公的自行车后座上哭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我也坐过爸爸的自行车，坐过好多年。从小到大，它是我最准点的交通工具。爸爸骑车的时候，我常看着他的背，宽阔的肩膀遮住了阳光和雨水，真像一座大山。那时爸爸还年轻，骑起车来虎虎生威，我坐在后面荡着脚，听风从耳边呼啸而去，觉得世间再快的车都比不过它。

    后来我工作了，学校离家很近，我每天早上拎着电脑包啪嗒啪嗒走到学校去，因为包很重，就觉得即使那么短的路程也不轻松。有一天早上我刚走出小区门口，爸爸骑着车从后面过来，看到我，他停了下来，拍了拍后座。我坐上去，又习惯性地荡起了脚，车子晃了晃，爸爸用力把住了笼头。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爸爸有一点老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坐过爸爸的自行车。

    但是我记得那宽阔的遮风挡雨的脊背，如山一般，耸立在我和我的孩子面前。

    是的，父爱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