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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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8月16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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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荷花池

    □吴亚原

    怨。因此,村民们尊称他为先生。

    父亲爱莲,房间里的年画,纯真的女孩在荷池边观望,嫩绿的荷叶簇拥着粉色荷花;正月十五闹元宵的荷花灯,是父亲亲手制作的,好看又大方,我提着荷花灯,美滋滋地汇入喜庆的队伍,一脸的自豪。

    如今,父亲已经远去,但他笃定的信念、坚毅的意志在我的心灵深处烙下了深深印记。我行走在人生之路,宛如当年追随父亲行走在田野上一样洒脱坚定。

    父亲喜欢读书,读书人务农,闲情逸致犹存。那个年代,我家有几处自留地,离家最近的是蔗园。

    蔗园临近小河,蔗园里种时令蔬菜。春天,白菜番茄马铃薯;夏季,带豆茄子加扁豆,脆瓜香瓜嫩黄瓜;秋日,番薯莲藕向日葵;入冬,小葱萝卜大头菜。父亲将菜园子侍弄得四季常绿。

    蔗园边上有一块水田,田里的稻穗齐齐挨挨,微风吹过稻香袭人。水田边缘,有一长方型的荷花池,四周用石板围成,约有20平方米。酷爱诗书的父亲,当然喜爱“出淤泥而不染,泛清漪而不妖”的荷花。每当夏天,微风吹过,清香扑鼻。尤其是雨过天晴,阳光初照,荷叶上水灵灵的银珠耀眼;嫩绿的翠盖,撑起一枝枝青梗,带刺的梗上绽放一朵朵莲花,粉白淡红总相宜。父亲修建的荷花池,风景独好。

    荷花池是哪一年修建的,我不知晓。从我记事起,每当盛夏,一池的荷叶飘着清香。酷暑难耐,弄堂里偶有几丝风儿吹过。午饭后,我搬一把藤椅依在墙边,持一瓣父亲刚采得的荷花,于手中把玩,白中微黄的花瓣,形如硕大的调羹,嗅一嗅,清香沁入脾胃,顿觉神清气爽,将炎热抛之脑后,任知了树上嘶鸣。

    秋高气爽的季节,田野上一片金色,谷子黄了,玉米熟了,池塘里的莲藕可收获了。父亲绾起裤腿,下到凉凉的池里,在淤泥中探寻,用双脚踩藕,不时,一节节莲藕带着泥水,经父亲之手静静卧在池边。我拎来一桶清水,洗净黑黑的淤泥,放在竹篮子里,白白的煞是诱人。父亲踩莲藕,只踩荷池的一半,剩下的“留得残荷听雨声”。当时,我不谙此景,有点不可思议,想啊想,总算想出了个究竟。应是将莲藕埋在厚厚的淤泥里,明春生根发芽,初夏长出一池新荷。请教父亲,父亲说只猜对一半。后来,我读《红楼梦》,记得书中林黛玉说:“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从中,我渐渐地领悟出父亲的用意,秋天的雨点滴在风中残荷,其意境是何等美啊!

    拎着一篮子莲藕,父亲步履矫健,我一路小跑追随。母亲将莲藕一节节分开,切下其头部,用筷子捅净藕孔里的泥土。我一手将莲藕直竖,一手置于莲藕底部,妈妈往茶壶灌满水,冲净莲藕孔中的淤泥,水滴在我的手心,凉凉的感觉真好!

    我和妈妈一起,在莲藕的小孔里塞入红糖糯米,这是妈妈事先准备的,用开水泡开红糖,凉在一边。然后将切下的莲藕头部依旧盖紧,捂结实,用竹丝固定,一根一根码在锅里,盖上锅盖。我坐在灶洞前,划拉着火柴,点燃红稻草,火在锅底下起舞。不一会,锅里冒出的热气氤氲了一屋子,用小火焖些时辰,甜糯糯、香喷喷的红糖莲藕就出锅了,妈妈用刀切成片状,我捏一片放嘴里咀嚼,香糯无比。父亲在旁边呵呵地乐,这样的美味,连皇帝老子也眼馋哦!

    夏日的清晨,我喜欢与父亲一起去河边,坐在抽水机边渠道上,父亲拗一枝荷叶戴我头上遮阴,清凉芬芳;看满池荷花,露珠在花瓣中灵动,清香弥漫于田野。我静静地坐着,将双脚置于水中,任流水亲抚我的脚丫。看父亲在田里劳作,父亲的往事清晰在脑海。

    从我记事起,父亲一直任大队会计。上班忙办公室的事务,下班顾及自留地上的活计,多少次,为帮村人开具证明、写屋契之类,吃一碗饭放两次筷。别人的空闲时光是父亲的忙碌时刻,他处处为村民着想,笑脸相迎,从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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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