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1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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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9月1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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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好个秋

    □任彩

    时间走得真快,转眼又到立秋。每当天气转凉,我就会莫名地忧伤,这可能跟骨子里残存的诗意有关。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忧伤开始变得沧桑起来。我发现自己聊天时慢慢喜欢上了心灵鸡汤,常以过来人自居;也热衷养生话题,吃的食物越来越清淡;不爱出门凑热闹了,喜欢宅在家里享清闲。

    以前我一直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即使明知年岁见长,我也认为只要有颗年轻的心,就永远没有老的那一天。直到加入同学群,看到昔日的青春少年转眼成了沧桑大叔,那一刻,我才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已步入中年。

    中年的表象很多,这边还在筹划着如何实现梦想,那边人生却已走完了大半;以前给别人让坐,现在别人给自己让坐;前几天才刚刚谈过话的新员工,今天食堂碰到就已叫不出姓名,更不用说“坐着打瞌睡,躺下睡不着”,种种现象不一而足。

    梁实秋说人生如游山,年轻的男男女女携手爬山,沿途有无限的赏心乐事,兴致淋漓;也可能遇到歧路,彷徨不已,但等到日云暮矣,互相扶持着走下山冈,却别有一番情趣,所以他未能忘情于诗酒。

    “鬼才老头”黄永玉从不养生,年过九旬依然爱红装,爱烟斗,爱跑车,周末还会看婚恋交友节目,甚至年过半百还去考了驾照。别人在感叹迟暮之年,但90多岁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情,因为他太忙,不仅要画画,还要写自传。

    黄永玉将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创作,他曾说“我们这个时代好像一个眼口很大的筛子,筛筛筛,好多人都被筛下去了,剩下几个粗的,没有掉下去——我们是幸运的”。于人生,他是好玩的,因为充满童心。成年人的童心不是天真,而是看透世界后的宽容与坦率。黄永玉被形容最多的一个词是“传奇”,其实在他看来,生活的实质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对待生活的一颗心。

    和这样一位老者相比,不要说学识和成就,仅勤奋这一点就会令我自惭形秽,更别说对待生活的态度,跟那些20多岁就自认阅人无数、饱经风霜、满口“曾经沧海”的年轻人一样,显得多么肤浅。

    人到中年,青涩的生命之果已渐渐变得丰满,喧闹的青春冲撞沉淀成了雍容华贵,连繁重的社会责任也有可能溶解为日常的生活情态。这时候中年人的坚守,已从观点上升到人格,而人格难以言表。在中年人眼前,大批的对峙消解了,早年的对手失踪了,昨天的敌人无恨了,更多的是把老老少少各色人等“照顾”在自己身边。

    其实人到中年带来的并不全是悲伤,也自有相应的好处,当人切实感到时间、体力和精力每分每秒都在流逝,便不再有那么多的冲动,会选择真正对自己重要的事去做,人生开始修枝剪叶做减法。不必要去追忆已逝的季节,也不用担心那将如期而至的严寒,不如树起独立的桅杆,扬起高高的白帆,从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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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