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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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16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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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方方一片田

    □计雯

    我家门口有片田,不大,就四五亩左右。无聊烦闷的时候,那儿也确是一个好去处。

    小时候,爸妈不放心我独自出门,常把我拘在家里。待得久了,容易腻味,这种烦腻连动画片都解不了。于是我爱去门前的那片田里走走,自个儿给自个儿找找乐子。要说能在这几亩田里玩出什么花样,倒是不容易,单单解闷确是简单。

    初春时节,水田里还没插上秧,主人家就会在里面种一些草子花(紫云英花)。一来,给他家的耕牛换换口味;二来嘛,就等着这些花草烂在地里作肥料。这玩意儿不值钱,不过味道挺不错的,嫩嫩的,很是爽口,也算得上是道时令小菜了。趁着它还没开花,左邻右舍都爱去田里挑些来煮着吃,主人家也很不在意。我既爱吃这道菜,更爱看它开的花。这花粉紫粉紫的,要说有多好看,我是形容不出的,却打心眼里欢喜,大概就是那野趣恰合了我的眼吧。我爱看它们在田里的烂漫,也喜欢挑拣出最合心意的几朵攒着,等到风起,把手一扬,看它们打着转儿地飘落。

    初春的乐子不难找,等到田里灌满水,插上秧,乐趣就少了很多,毕竟田里能走的地方只剩下几条田埂了。当然,坏处也能变好处,只要想法子,没意思也能变成有意思。去过农村的都知道,在田埂上走路,不难,但要想走得又快又好也不简单。从小在田里野惯了的我自然不觉得走在上面有什么挑战,不过想要跑起来的话,却是有难度的。毕竟两边的地里都是刚栽下去的禾苗,少不得水,如果一个不留神从田埂上滑下来就会踩进泥水里。我却喜欢这样的游戏,刺激又有趣,能打发掉我一下午的寂寞。

    当然,最快活的还是在秋季,特别是稻子收割完之后。主人家在开春前不会去烧那些秸秆,任由它们留在地里。这可是件大好事儿。抱着一捆秸秆走到背风处,划根火柴点燃,也不要明火,就让它暗暗地烧着,再往里面丢两三个橘子。不用看顾,等时候差不多了,再回来取就是了。一般这空闲里,我会提溜着剪刀去河边剪几根芦苇。小河就在田的旁边,所以呀,这片田从来都不缺灌溉的水。再说芦苇有什么用呢?它可有大用处哩。拿着它使劲儿一甩,顶部白白的绒毛就会纷纷扬扬地飞舞,配上自娱自乐的舞蹈,好一出仙女下凡哇。如果要好的伙伴有空,我们也会拿根芦苇来场“华山论剑”,不管技艺如何,起码潇洒的意味倒是有了。等到比试结束,“侠客”们把“橘”言欢,嗯,就是那灰堆里煨熟了的橘子。别看它灰不溜秋,其貌不扬,剥开皮一口下去,当真是酸甜可口,唇齿留香啊。

    至于冬天,我倒不大爱去田里。并不是说冬日的田儿没有可取之处,实在是天气太过湿冷,这是一种沁进骨子里的冷——即便是裹得严严实实,寒意也有本事渗入皮肤,穿过血肉,附骨之蛆般地缠绕住身躯,不在南方久居的人是很难理解的。所以,虽然觉着覆着薄雪的田地也颇有野趣,我却不很乐意去亲近,至多在家里的阳台上瞅一眼雪景,便心满意足了!

    这片田呀,尽管不大,我也找了十几年的乐子,却仍旧不腻味。离家愈远愈久,便更是想它,想在田埂上走走看看,想去地里煨煨橘子……

    深秋,是时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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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