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殷

    那一年的腊八节恰逢周末，下雨天，没出门。早饭吃的是腊八粥，朋友从大碶的迎恩寺请来的，送了我们两盒。寺院里的腊八粥应该是柴火大锅熬的，口感非常好，后来知道花了很长时间才熬制而成。粥里有大米、小米、赤豆、花生、莲子、葡萄干、桂圆、枸杞、红枣等，是自家做不出来的味道。只是女儿生病了，呼吸道感染，去了两次医院，还做了雾化。我也中招了，头疼、流鼻涕，不愿动弹。但愿喝了这腊八粥，能快点好。

    于是想到了腊八蒜，上周买了一斤多的大蒜在家里，多吃蒜有好处，还是自己动手做吧。腊八蒜在南方少见，这是北方人的做法。蒜和“算”同音，以前的商号要在腊八这天拢账，包括外欠和外债，都要在这天算清楚，“腊八算”由此而来。腊八这天债主要到欠他钱的人家送信：该准备还钱了。北京有句民谚：“腊八粥，腊八蒜，放账的送信儿，欠债的还钱。”后来有欠钱之人，用蒜代替“算”字，以示忌讳。所以腊八蒜不能当街去吆喝，都是每家每户自己动手泡制。山东人喜欢吃蒜，夫人是山东人，我在山东也待过多年，女儿食性随母，也喜欢吃生蒜。她尤其喜欢蒜泥，不仅吃饺子、馄饨时要蘸蒜泥，有时不喜欢吃菜，直接拿馒头蘸蒜泥吃。所有的凉拌菜里都要放蒜泥，猪头肉、黄瓜、海带、紫甘蓝等都是如此。

    冬天里经常吃些腊八蒜，对身体有好处。它酸甜可口，有蒜香又不辣，有解腻去腥、帮助消化的作用。对病原菌和寄生虫都有良好的杀灭作用，可以起到预防流感等功效。蒜的抗氧化活性强，常食能延缓衰老，能有效地防治铅中毒，据说还能预防癌症。

    看来我还是教条了，这腊八蒜虽然是腊八时做最好，但提前几天也无妨吧？如果前几天就吃了，说不定就不会中招了。我找出家里的瓷罐和玻璃罐，大小不等的三个。控干水，把内壁擦干净，作为泡腊八蒜的容器。把蒜头剥开简单，去皮却麻烦。反正是自己吃，也为了入味快，我在每个蒜头上轻轻拍了一刀。蒜头皮开肉绽，在大蒜的根部切上一刀，顺势就把皮轻松剥掉了。按蒜头的大小分开，放进三个罐子中。正宗的腊八蒜是不放糖的，我喜欢糖蒜的味道，同时想尝尝不同的口味，于是分别放入红糖、白砂糖和冰糖。米醋要选好一点，我用的是镇江陈醋，倒入罐子，刚好没过大蒜。在罐口套上塑料袋，再盖好盖子，密闭储藏。

    几天后是大寒，看玻璃里的大蒜已呈翠绿色，色泽诱人。我打开蒜头最小的那瓶，一股蒜香和醋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口水不由自主地滋生了。尝一口，蒜的辣味还有点冲，但比生蒜要柔和多了，加上醋的酸味，酸辣甜皆有，可口也。晚上女儿吃饺子时，已经不吃蒜泥，改吃腊八蒜了，她的评价是：“好吃的不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蒜中的辣味慢慢减退，酸甜味愈加浓烈，味道越来越好。那醋味也变得不同，有蒜味和甜味，蘸饺子亦佳，比一般的醋要好。

    腊八蒜中的绿色是大蒜中本身就有的绿色素，正是绿色素使腊八蒜发挥了神奇的作用，而醋起了催化作用。人也一样，有很多潜能，需要激发、鼓励和催化，才会放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