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9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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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6月1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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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红了

    □励陈果

    今儿午后,刚吃过午饭,老师们或兴致阑珊地批着作业,或眯缝着眼睛打个盹,王老师兴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伴着她响亮的嗓门我顺眼望去,只见王老师手里抱着一筐什么东西,红红绿绿,定睛一瞧,这可不是樱桃吗?

    原来,王老师家种了几颗樱桃树,恰巧她家人路过学校,就给捎了些过来,顺带给办公室里的老师尝尝。我向来喜欢水汪汪的物件,也忍不住凑上前去打探打探。和市场上卖的樱桃不同的是,这些樱桃都是整枝被折下来的,王老师见我喜爱,豪气地递给我一枝。黄中透粉、粉中漏红的小樱桃或两两一对或三五成群地挂在枝丫上,在大片大片碧绿的樱桃叶的衬托下格外娇小玲珑。对于王老师的这一馈赠我实在是爱不释手,迫不及待地摘下一颗放入嘴中,不似往常囫囵吞枣般地吞下吐出核来,而是仪式般地放入唇齿间,先触及光滑的表皮再轻轻一抿,酸甜的汁水就迸满唇间。这个酸并不像柠檬让人霎时就皱起眉头,而是缓缓地弥散开来,慢慢由酸转化为甘甜。在品尝完这一颗樱桃后,我竟不舍得再吃一颗,直到下班回家,一路小心翼翼地端着这根好似一触即碎的琉璃宝物。

    回到家便找了个相称的陶罐插了起来,边备课边欣赏它的别致,心里满是欢喜。在台灯的照射下,依稀可见樱桃饱满的果肉包裹着清晰的纹理,这是白日里不曾发现的美丽。可能由于缺水的缘故,樱桃叶在此时已经微微耷拉了一下,与依旧饱满的樱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伴着似有似无的香味,我的梦里也出现了漫山遍野的樱桃……

    早起,睡眼惺忪,抬眼去看我的樱桃枝,一夜过后,叶子更加耷拉了,樱桃们也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似的被抽光了精气。这一看顾不上穿鞋,蓬着头光着脚跑到院子里用水壶均匀细致地洒水,放到一处整天都能晒到阳光的最佳位置便匆匆赶去上班。

    下班回家后,我却傻了眼,樱桃们仿佛像是得了厌食症的病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瘦骨嶙峋地挂在枝头,原本被隐在叶间的枝干显得格外显眼,就好像巨大的骨架拖着即将散架的身躯。我不禁深深地懊悔,在它们被折下枝头的那刹那,它们就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尽管给他们补水给它们光照,其实也已经是弥留之际,只是在这个世间再作一点点的停留。

    我喜欢樱桃,却从未像欣赏百合和铃兰一样欣赏它独特的美。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爷爷家门前有一棵樱桃树,何人所栽何时所栽都已不详。春事之初,它开始开花,不久花便谢了,只剩满眼碧绿,几场甘霖过后,枝头开始结出一个个果子。到了四月中旬,家里的茶几上便开始出现洗好的樱桃,起初个头不大,其酸酸甜甜的口感刺激着味蕾,慢慢地,樱桃便成了我最爱的水果之一。长大后,爷爷家樱桃的地位在我的心中被它的洋兄弟车厘子挤了下去,车厘子在市场上大行其道,因其个大味美深受我的青睐,但它稍许昂贵的价格也让我开始学会细细品尝,慢慢咀嚼,更加珍惜它的美味。因为爱吃,逢年过节往往能收到车厘子作为伴手礼,渐渐地便不似初尝时的喜爱了,但我偶尔还是会想起爷爷家的樱桃,那个酸酸甜甜的味道及那个味道里所映射的我的童年。近年来,本土樱桃又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各地的樱桃园农家乐活动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体验亲手采摘和品尝的乐趣,樱桃也变成了一种社交的纽带和产物,用来馈赠好友。

    前几日和友人到成都游玩,大街小巷的水果摊位上摆放着个头饱满色泽艳丽的樱桃,标价多为二十几元一斤,细问老板原来这些樱桃产自汶川,买下一斤,快速往嘴里塞了一颗,满嘴的甘甜毫无酸味,好吃极了。

    如今,樱桃的产地已经不再局限于某几个地方,樱桃的品种也越来越多,但问我自己,爷爷家的那棵樱桃树上结的果子却是我内心对樱桃最初的味道,尽管这些樱桃或甜或酸,偶尔还能吃到几个酸掉牙的,个头也不大,但是我知道,不管走到哪,吃到哪个品种的樱桃,我都不会忘记它曾经带给我的那份悸动。我知道春事已休,明年的樱桃还如今年般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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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