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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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6月1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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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传情

    □陈红连

    那一晚健身回家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接电话,一看,是同学小凤来电。忙不迭回过去,没人接听。再看,小凤有微信留言,简单的两句:“在吗?”“发一个地址过来。”

    难道小凤来宁波啦?我心一动,连忙低头发她微信,还未发出,电话又响,是小凤。

    “喂,小凤,你在宁波吗?”

    “我不在宁波,我在兰溪呀!”

    “那发地址干吗呀?”

    “是这样的,我这边的枇杷熟了,味道不错,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寄点给你尝尝。”

    我知道寄新鲜水果最麻烦了,何况枇杷又易熟易烂,实在不方便走快递。起先我不想她寄,只说你有心就等于吃过了,谢谢啦。但是小凤不肯,说兰溪枇杷不错,尝尝味道吧,哎呀你别啰嗦啦,赶快发个地址过来。我马上把地址发了过去。

    第三天早上九点就收到了一大箱枇杷,用整块泡沫垫底,一只只黄色枇杷嵌在一格格白色泡沫里,上面再隔一整块泡沫,这样一连装了好几层。

    我说枇杷收到了,个个饱满,很好!小凤很高兴,跟我讲枇杷从熟人的舅舅处买来,快递也从种枇杷人那儿直接装箱发出,她事前一再叮嘱他挑好的,直到种枇杷的人承诺不大不甜不要钱,她才下单购买。我说小凤你送的是一份心意,枇杷好不好吃我都喜欢呀,干吗这么认真,小凤说那不行,我就想让你尝一尝兰溪枇杷的好味道。

    小小的枇杷只只黄金娇嫩,每个枇杷留着一根毛绒绒的咖啡色果柄,捧一把放办公桌上,圆溜溜散落开来,像一只只可爱的逗号,枇杷表皮上那深深浅浅的芝麻色斑点,让我想起种枇杷人背脊上湿透衣衫的汗迹。剥开一只枇杷,忙不迭入口,多汁,酸酸甜甜,一下子满口生津,又连忙分给同事们吃,他们很开心,我更加高兴。

    小凤是我中学同学,同桌过好几学期,可谓至交。她爱笑,脸上一只小小酒窝时隐时现,说起话来语速急且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天真烂漫,性格随和。我很喜欢小凤,毕业后的几年内,我们还时不时见面,小凤教我打毛衣,教我拿起钩针钩头花,有了男朋友,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她男朋友的种种好。

    后来我离开了老家到宁波发展,她也离开了老家去兰溪创业,心心念念的一对好朋友,终究逃不过岁月的变迁,渐渐断了音讯。

    年华似水,再次联系上,已过去了三十年。

    那一年我按照她发过来的地址,寻到她老家的村庄上,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同学。她站在院里的一棵桂花树下,笑容可掬,初秋的阳光金子一样镀在她身上,远处青山如黛。我们拥抱相认,嘻嘻哈哈,仿佛回到了从前。小凤率真如旧,岁月善待她,并未在她身上刻下太多沧桑,仅胖了一些,想来生活过得知足安逸吧。果然,他们两口子一里一外,配合得天衣无缝,经过多年打拼,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已在兰溪置业,老家这边装修豪华的大房子也仅过年过节过来小住几天。坐在她宽大的客厅里,喝茶聊天,无拘无束,仿佛其中的三十年从未中断过联系,这种感觉非常美妙。我们依然无所不谈互相欣赏,曾经的青梅竹马,曾经的青葱岁月,曾经的许多美好记忆,没有掺杂进现实功利的成分,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结果。

    也曾有过几位朋友,少年时感情珍珠般贵重纯洁,中年时好不容易联系上,走着走着慢慢发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以前的味道了,相处起来心里不安宁,不得不少了联络。总以为真正的朋友,不是有事相求时电话短信天天问候,办完事了人海茫茫一根针,杳无音讯。也不是没事找事无关痛痒天天无聊地来打扰,以表朋友情深曾经桑田。最好如小凤般,平日里各忙各的,想起我了,寄一箱枇杷,枇杷自然会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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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