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艳菊 出门时,天晴朗朗的,火辣辣的。转眼间,已是乌云压顶,灰蒙蒙一片。明明太阳还挂在西南角,此时,暗色的天际,已不辨晨昏。“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总让人想起《西游记》里,某某大妖出来作怪的前奏。一挥手,天昏地暗,狂风大作。 路上的纸屑、塑料袋漫天飞,直往身上钻。头发也当空舞起来,纠纠缠缠的。长裙子鼓荡荡的,灌满了风。也有人穿了短的裙,兜不住风。调皮的风故意去掀她的裙角,她羞涩地恼怒着,慌乱地又拽又捂。不见了矜持和优雅,却可爱得很。一会儿,衣服又斜贴着身子,整个人被吹得又薄又瘦,像一片纸悬在风里。 水果摊上的遮阳伞,固定在一块大石头上,仍然东摇西摆。卖水果的男人胖大健硕,直接跑到了伞底下抱住伞柄,似乎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韧。鲜红的桃子前居然站着一位五六十岁的女人,仔细地、慢腾腾地挑挑拣拣,悠闲淡定。 路边的广告牌,啪啦啪啦响。走在下边,不免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街边楼上人家凉台上的花盆堆放着的杂物,也给人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抬头望一眼,生怕来一个天外飞物,立即拔腿疾跑。 “四郊云影合,千里雨声来。”几分钟的时间,我穿过一条巷,经过一条街,刚到菜市场里,豆粒大的雨点就纷纷落下来了。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又凉又疼。衣服几乎在一瞬间就湿透了。慌忙跑到附近超市的廊檐下,那里已站着很多避雨的行人,你一言我一语,甭管认识不认识,聊起来却也倍感亲切。 一时之间密密的雨珠连成了粗长的线,线与线紧紧地抱着,又连成了片,如同一幅天然的水织锦。“哗——哗——”声势厚重浩大,又响亮明烈。廊檐下的人一个个扯着大嗓门说话,如同相熟多年的老友。声音小了,实在听不清呀! 渐渐地雨势弱了,又变成了线,变成了雨珠。天也渐渐地亮起来了,而路上的水已经漫起来。“尽洗红埃去,并将清气回。”空气里弥漫着清爽的气息。对面人家的孩子出来,七八岁的样子,擎着小花雨伞,裤子挽得高高的,快乐地在水里走来走去。 天光大亮了起来,明晃晃的太阳竟然又挂在了西南角,依然亮烈灼眼。雨还在“啪啪”地下,落在水面上,溅起了水泡。廊檐下依然笑语喧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应该便是如此吧。 雨停了,人们纷纷道别离开。“有彩虹呀,有彩虹呀!”那个玩水的孩子兴奋地大喊。抬头望去,天边果然挂着一个弓形的彩色的虹,美轮美奂。 路人的欢呼声中,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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