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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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1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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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叶子

    □张海军

    年有四季,四时皆有花。也许是生在长在大山深处的缘故,我从小就对花花草草特别亲近。小时候,推开窗户,满眼都是苍翠欲滴的山;开门出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绿色植物。挖几株小花小草,种在废弃的瓦罐中,放在桌角、窗台、床头柜上,室内便也明艳起来,时时感觉身处自然之中。

    读书时,在课桌旁或寝室的窗台上,我总会放上小小一盆绿色植物。培土、浇水,看着种子发芽,长出嫩茎、嫩叶;看着她开出美丽的小花,感受到生命的伟大与美好。工作后,个人的空间越来越大,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寝室,放几盆绿色植物总是第一要紧的事。有会开花的,比如兰花、水仙、君子兰……也有不开花的,有文竹、绿萝、翠云草……我不是种花高手,经常有花草过了一季或一年后就枯萎不再存活的,只好遗憾地丢弃,这并不会影响我继续添置绿植的兴致。一盆花草能养多长时间,其实也是一种缘分。来来去去,新陈代谢,人生也不过如此。

    现在在我办公室里,有两位老朋友,相处已是很久,算算快近十年了。每次搬办公室,我都先把这两位老友安顿好,再搬其他东西。一位是春兰,是我从山上请下来的。刚开始还不太情愿,精神萎糜不振的。后来,在我的精心款待下,慢慢缓过神来,第二年就蕊吐幽香,芬芳满屋。到现在开枝散叶,已是子孙满堂。另一位是君子兰,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也许先天不足,侍奉了这么多年,依然缺乏生机和活力,没开过一朵花。但我还是不离不弃,把它放在茶几上,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春天。

    除去这两位老友,还有一位过客,需要浓墨重彩地写上一笔,那就是紫叶酢浆草。关于它的来历,还真是一个传奇。

    有一天,我刚完成手头的工作,歇下来喝茶。听到几声轻轻的敲门声,门是开的,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以为是学生兄长,就站起来请他进来并问他有什么事。他的脸有些发红,轻声地说:“你要不要花草的种子?”“什么?花草种子?我不要!”原来是推销的,我就一口回绝了。他没有离开,还是轻轻地说:“前面一幢楼的老师要了不少,要不你也拿一点?”“拿一点?这么好?”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时,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声音依然很轻:“我带的种子快卖完了,路过你们学校,就想把剩下的花草种子送给要的老师……”“这样啊!你的心意真好。那你帮我挑会开花的种子吧。”他从袋子里拿出小小一包花草种子,上面写着花名,双手递给我。我接过后表示谢意,他便离开了。

    第二年春天,我把藏在抽屉里的花草种子埋在盆子里。浇水,晒太阳,大约半个月后,一棵棵嫩芽破土而出。小花一天一天长大,茎有点淡淡的紫色,长出的叶子竟然完全是紫色的。一片叶子分成三瓣,像三只紫色的蝴蝶,头碰着头,似在窃窃私语,温馨而浪漫。层层叠叠的叶子上面,开出几朵淡粉色的小花。每一朵花有五片花瓣,像张开笑脸的姑娘,温婉可人;她又羞涩地随风起舞,那叶子便是飞舞的裙裾。紫色的舞裙,多么高贵而典雅呀。每天上班打开办公室门的第一眼,我便投向那盆紫叶酢浆草。震惊于那些紫色的叶子,紫得简单,紫得大方,就这样撞击着我的眼球,让我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每一片叶子就是一个紫色的宣言,时时唤醒我那些浪漫的记忆。

    看着这盆耀眼的花,我便想起赠予我种子的那个男子。想起他的轻声细语,想起他的善意,与紫叶酢浆草一样,让人过目难忘。生活中没有花草,我们的日子会逊色不少,陷于沉闷;生活中少了像赠送花草种子那样的人,人与人之间便会失去些许的温情。

    又是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望着窗外黛青色的草木,风景依旧美好。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叶儿会黄,会随着秋风而凋零。那盆紫叶酢浆草也一样,那炫目的紫叶子也免不了要枯萎,也会化为尘土。有一位朋友惊叹于紫叶酢浆草的美,一定要捧回去装点他的新房,我也只好忍痛割爱。现在想来,把美送给别人,岂不多了一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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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