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消防支队119指挥中心。

    大风一吹，房门被反锁了，要不要打119开门？下水道里卡住一只小猫，能不能让消防员来营救？在市民心目中，消防员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一群人。别说地震、爆炸、坍塌、火灾等“大场面”，连捅马蜂窝、取钥匙、救小猫小狗这些日常琐事，也到处有他们的身影。

    但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代表一定就是理所当然。最近一个月来，网络上连续两起“消防拒绝出警”事件引来广泛关注。一起是高层取钥匙，一起是救助小狗——市民求助后，都被消防“婉拒”了。被婉拒的主儿在社交媒体上吐槽“消防不作为”，应急管理部消防局官方微博“中国消防”第一时间予以回应：这些都不是消防部门的“分内事”。而围观的网友几乎一边倒地给予力挺：消防员又不是“家政工”，人家忙着呢！

    宁波全市119接警情况如何？有没有碰到这样的奇葩事？他们又是如何应对的？昨日上午，记者来到宁波消防支队119指挥中心，一探究竟。

    微博投诉“消防不作为”，反被网友齐怼

    9月19日中午，一名微博网友发帖称，市民钥匙落在家里，想让消防员从阳台进入家里取一下，打119后被拒绝，理由是让消防员从阳台进入高楼层太危险，让他自己找开锁公司处理。

    当地消防部门的回复，似乎是戳中了该名网友的痛点，让他怒不可遏，连连发文质问：“合理吗？这个活嫌危险，那个活不归你管，拿着纳税人的钱，帮纳税人的忙，不应该吗？”

    让该名网友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则微博遭到网友一边倒的打脸，评论里满是斥其为“巨婴”的言辞。一名网友直言不讳，“不就是想省几十元的开锁费么？不就是看消防出警不收钱吗？这里火灾，那里车祸，还要给你开门拿钥匙？”

    “中国消防”也露面了，公开回复该网友说：消防依照国家规定承担重大灾害事故，和其他以抢救人员生命为主的应急救援工作。如钥匙落在家里，有儿童老人被困或煮饭烧水等可能发生危险时，消防会到场救助，非紧急情况下建议找开锁公司。

    10月11日，类似的一幕又发生了，一名大学生在微博上怒斥杭州余杭消防大队不出警，“我的狗在小区门口被链子绞住了大腿，打电话求助，却遭到拒绝。”“人民遇到困难找你们帮助，你们只会推脱责任，纳税人的钱养你们干什么……”

    此帖同样引来网友的群嘲：“建议给该纳税人家中配一名消防员。”“作为一名纳税人，我不同意救你家的狗，不服来辩！”

    “中国消防”再次力挺基层消防部门：“消防员在不影响正常执法战备情况下，也会参与社会救助。应急救援资源有限，解救小动物这种困难，我们并不能百分百地满足！我们永远是人民消防队伍！”这一回应获得6000多个点赞。

    草席从5楼掉到4楼，手机掉入下水道，这样的奇葩报警真不少 

    在宁波消防支队119指挥中心，一共有18名接线员，24小时值班。他们对全市的地名和道路情况熟稔在心，以便第一时间作出快速反应，指派救援力量赶赴现场。

    “开门、捅马蜂窝、救助猫狗等，是很常见的接警，在我们这里归纳为‘社会救助’这一项。”该中心副主任陈龙向记者提供了一份数据：截取今年1月1日至10月10日的接警，捅马蜂窝、开门、救动物和高空取物，是社会救助最常见的几项。

    从数据中可以得知，宁波消防去年接到1078起捅马蜂窝求助，这一数据在今年是3354起；开门这一项，去年是344起，今年是532起；救动物这一项，去年是101起，今年是429起。也就是说，这三项，今年的接警量都明显高于去年。

    捅马蜂窝和救助宠物算是常见的报警。更奇葩的是，有人手机掉在下水道里，也要报警找消防：去年7月24日，镇海一名女子酒后摔跤，将手机掉进了窨井，为了让消防员帮她捡手机，竟然谎报火警。今年3月4日，鄞州五乡一只小狗被老鼠夹夹住，狗主人也报警求助。

    接线班班长陶余祝向记者讲起上个月他接的一次警：“一名阿姨打119报警说，家里晾晒的草席从5楼阳台掉到4楼了，你们消防开云梯车来帮我拿一下。”陶余祝很无语，但只能耐心地做工作：“阿姨，云梯车是用来高层救援的，个头很大，小区里未必开得进去，要不您去敲敲4楼邻居的门？”

    “拿开门来说，我们也不会技术开锁。除非户主同意，那就得对大门进行破拆，可户主又心疼钱，还是得叫开锁师傅。”陶余祝说，有些户主的言下之意，是让消防员从厨房、卫生间或者阳台翻进去，爬到屋里去开门。可除非是涉及群众生命安全等紧急情况，以上涉及消防员自身安全的高危行为是不可取的。

    消防不是“万能”的，事故重大、人员有危险，再打119

    那么，消防的职能究竟是干什么？哪些活儿，不归他们管？其实，上述“中国消防”的回复里已经说得很透彻了，关键词是两个，一是“重大灾害事故”，二是“抢救人员生命为主的应急救援”。

    在以往本报的报道中，也有多次小猫、小狗等被困，市民求助消防得以成功获救的报道。有网友据此质问，“为何别家的消防可以救狗，你们却不来？”

    对此，陈龙作了一番解释：首先，消防部门有法律责任范畴内的各项救援任务，还有训练、备勤等任务；此外，出警是一个统一调度的过程，有个轻重缓急。“就余杭这起报警来说，首先，救狗不是消防的分内事；其次，事儿很小，博主自己后面也说了，邻居帮忙就把狗救出来了；第三，非常重要的一点，后来消防部门也通报了，当天余杭消防大队多辆消防车正在执行救援任务中。”

    但如此说法，并非是对市民的求助置之不理。“如果有闲置救援力量，或者求助地点附近有消防队，我们也可以调度出警。”陶余祝说，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求助，比如捅马蜂窝，可以安排在火警较少或者消防队任务较少的时段去，他们曾在夜里或大清早赶到社区摘取马蜂窝。

    这样的道理，在消防部门处理开门求助时，颇为典型。“大门反锁了，可以求助开锁工，没必要找消防；如果家里有小孩，可能会爬窗户，或者锅里煮着东西，可能会干烧甚至引起燃气泄漏，那么消防肯定会出警的。”陶余祝说。

    “总之，希望市民报警时把握两点，一是重大事故，二是人员有危险，都可以拨打119报警。”陈龙介绍说，今年该支队接到16.5万起报警，但真正有效报警只占其中一成，绝大多数是无效接警，包括假警、无需处置、由其他部门受理等。

    消防部门表示，该部门在处理日常的火灾、车祸、泄漏等应急救援任务外，还承担了大量的社会救助任务，希望得到广大市民的理解，并做到谨慎报警、冷静报警、正确报警。

    记者 马涛 通讯员 颜杰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