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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艺术家陈志光 |
昨天,宁波现代绘画“似水年华八人展”在美术馆开幕,陈志光是参展的宁波八位“老炮儿”艺术家之一。从年轻时去黑龙江支边痴迷于“北大荒版画”开始,到如今在澳大利亚发展成职业艺术家兼跨美术、摄影两界,陈志光40多年的创作浓缩了一个艺术家探索与成长的历程。 “有时候,我一觉醒来,会不知道身在何处。近的远去了,远的又回来了,回放着,交叉着,有时井然有序,有时又前后不分……或许,这世界的容量之大,是令人难以想象的。”陈志光向记者感慨道。 讲述人:陈志光 记者:俞素梅 倾诉热线:15058047703 倾诉邮箱:dnsbqg@126.com 情感倾诉QQ:3148917426 情感倾诉微信id:150580477 我是地道的宁波人,小时候,我爷爷家在江东箕漕街,爸爸在宁波溶剂厂工作,妈妈是万信纱厂的工人。 我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青少年时,印象深刻的是“挑水”。记得当时我家住的是两层的排屋,周围这样的房子有四幢,中间有一口井。洗涤用水就靠这口井,饮用水则要到百米开外一个卖自来水的地方去买,一大桶一分钱。我和哥哥两个人抬一桶水,长大些后哥哥就一个人挑了。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挑水的任务由我接班。记得要挑10担水,家里那口七石缸才装满。 我从小喜欢画画。“文革”开始时,我在宁波市第五中学(现效实中学)读初中,教美术的尤甦老师对学生很好,我在他家看过一大本水彩画原作,画的题材都是宁波的街巷河埠。“文革”期间学校不上课,我无事可做,就在家里临摹连环画,有华三川的《白毛女》《青年近卫军》、贺友直的《山乡巨变》等。 听人说宁波画画最好的是王守华和毛国富,我就跑到解放路口的工艺美术服务部看王守华画毛主席像,还跑到正在筹建中的“红太阳”展览馆,看一帮人画画,有毛国富、何月桂、王华云等。 除了画画,几个邻居小伙伴还一起“习武”。我们找来石板凿成圆形,中心开一个洞,再用竹棍把两头一连,就成了举重的杠铃;还拿一根竹棍来练棍术,不够重,就拿铁丝在火里煨红,捅入竹棍中把竹节打通,然后灌进铁砂;我还做过好几个沙袋,绑在大腿小腿上…… 小时候这样的生活,不仅锻炼了身体,也培养了我从不偷懒的习惯。 去黑龙江支边10年 痴迷北大荒版画 1969年,我作为“上山下乡”知青大军的一员,前往北大荒,在黑龙江省宝清县一个叫雁窝岛的地方,一待就是10年。 雁窝岛三面环水,一面是沼泽,岛上水草丰茂,树高林密,大雁、仙鹤、天鹅在此筑巢栖息繁衍,故而叫“雁窝岛”。 在这里,我们截流疏浚、架桥筑路、伐木开垦,把沼泽变为良田。筑土坝、挖水沟等水利工程,都在冬天农闲时进行,因为低洼潮湿地结冰封冻后,机车可以开进去。冬天的北大荒,室外温度在-20℃以下,呼气成霜,滴水成冰,知青们人手一把镐头或铁锹,把冻土凿开,然后肩挑背扛,运到需要的地方去。有的冻土层太厚,要用炸药来炸,危险系数很高。 由于我会写美术字,常在营部画宣传画、绘制大标语,不久就被四营营部从我所在的工程连召去办《水利战报》,用仿宋体刻钢板、排版、画报头。后来,又被派到团部学习水利工程施工技术,实地测量地形、制图放样、施工。我也曾冒着生命危险,在冻土爆破场地,匍匐着去侦查那一两个没有炸响的炮眼,把未爆的导火索拉出来…… 在那个宣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年代,知青又缺乏农村生活的常识,蛮干加上自然环境的恶劣,有些鲜活的生命过早地凋谢了。很庆幸,我活下来了。如今40多年过去,每每回想起这些事来,我都会感慨万千。 那时候能给我带来最大快乐的,便是画画。在雁窝岛我接触到了北大荒版画,晁楣的《第一道脚印》、张祯麒的《牧归》等作品所描绘的荒原景色,深深地感染了我,对我的影响持续至今。 从雁窝岛回到宁波已是1979年,朋友们说:“黑风来了!”言下之意是我从黑龙江来,用黑白明暗画法作画。 旅澳28年 “宁波人”是我永远的注脚 返城后,我在宁波市展览馆短暂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去了宁波日报社,是1980年宁波日报复刊后的第一任美编。 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年代,宁波喜欢西画的艺术青年们纷纷汇拢到一起,这次一起举办“似水年华八人展”的门简成、杜刚、林绍灵、任昌久、陈峰、王大伟和胡瑾蔚,就是其中的主力。我们曾去市教育学院参加美术培训课程,怀揣面包奔波于周边城市的美术馆观摩国内外画展,对新艺术、新观念与新表现手法的探讨,是我们聚会时最热衷的话题。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满怀着对理想、爱情与艺术的憧憬,自觉地以艺术史星空里的北斗为坐标,宁波的大街小巷留下了我们或清澈或闷骚的自行车铃声。 与此同时,在市展览馆举办的各种展览上,也持续有我们的作品出现。1979年我刚回到宁波,正赶上“建国30周年美展”,有数幅版画和水粉画参展;1980年我的《沼泽新田》入选“中国现代版画家作品展”,赴日本展出;1984年浙江油画研究会成立,我是首批会员;1990年我的一组《泼水节》共10幅在《中国连环画》画报刊发,当时的《中国连环画》是全国一流画家争锋的园地,风靡一时…… 1990年,我辞职前往澳大利亚闯荡。很多人对我的这一选择感到错愕,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方面,当时美术界出国风盛行,因为西洋画无论源头还是最新创作风尚,都在海外;另一方面,报社紧张的采编工作让我无法拥有整块的时间专注于绘画。所以,外面的世界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如今,我旅居澳大利亚已有28年,在美术和摄影方面都收获了一些奖项,还出版了摄影集《你未见的澳大利亚》、摄影技法书《风景摄影的艺术之美》等。 刚到澳洲的时候,为了谋生,我找了一份平面设计的工作。劳动强度很大,需要一直坐在电脑前。于是,一到节假日,我就会去野营,只为摆脱电脑、离开城市,让自己放松一下。当然,每次外出我都会带上相机。没想到,无心插柳的摄影渐渐积累了一些作品,并收获了梅特兰国际沙龙摄影铜奖、LOUPE国际摄影奖铜奖等奖项,这归功于我多年来的风景画创作以及在荒野中生活的经历。 我常常回国,我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宁波,在我的个人简历中,名字后面总有一个“宁波人”的注脚。故乡有拍不完的美景,有我挂念的亲人和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有可以表达我全部思想的母语环境。我的根在这里——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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