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七曜

    看到秋天的树和秋天的人，我的心底突然有了一种厚重的感觉。就像听到了每一棵树都在絮叨自己的故事……而每一个人藏在心底的梦，飘然成遥远的箫声，如田园的恋歌，在觅踪追迹间悠悠扬扬，去寻找自己的过去。

    春天的时候，我来过这里，这里呀，翠映水堤。浅草泛绿，阳光和风忙着打情骂俏。而那些花啊，花满枝丫。白花初放，令我神魂颠倒；红花著梢，成了我的红颜知己……在树荫和花的掩映里，我应和着潺潺流水浅唱低吟，意趣横生，享受着蓬勃世界的甜蜜和宁静。

    我抚一把时光之琴，眨眨眼，转了个身，风清景明的夏日也来了。我戴一顶破草帽，趿拉着拖鞋，又在绿荫似海的波海里“游来游去”“溜来溜去”，在阳光想肆无忌惮挤进来的时候，我宁愿躲在荫下听蝉观鸟。

    可如今，却是深秋。那些或红或黄的叶儿随风萧萧飘落。它们轻粘头上，趴在脚下，如蝶舞如花飞……它们都在风中唱着自己的歌，宁静而又轻盈，却又有着梦一般的美丽。

    而我，在这样的林道寂寂而走，在寂寥中寻找秋的含蓄和神韵。

    树，有了古朴的身影，更有了自己的风骨。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沧桑，经年在它们脸上刻下皱褶，还有那时光无孔不入的啃噬……可它们依然含着笑，气宇轩昂且容光焕发地挺立在阳光中，动也不动。而边上恣意绽放的红白茶花则在偷偷地窃笑，不知道为什么？

    树下的行人，不声不响地行着，他们都在城市的“衣皱里”，也是人群中的人。他们也像秋天一样，慢慢地“景变”着：在朴实里见素，在守静中致笃。但他们，都有一张像朝晖一样生动的脸。也许，他们都是异乡人，为了远方的风景，他们远离家人，在风雨中转蓬；也许，他们就像踩着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但他们更像在爬楼梯，从来没有满足过，从来没有停顿过，也从来没有失望过……他们相信自己，并对前进的每一步有着美好的期盼！

    偶尔的鸟声，“咕咕的”，灵动而安静。它们是不是也在为这样的季节、这样的人而喝彩呢？

    我悄悄地笑了，昂头望了望树上的叶儿，偏巧有轻悠的果实落在头上落在眼前落在掌心，我从油黑发亮的果实的反射中找到了自己含笑的脸。于是，又有了一种愉悦的感觉：原来，我……还是我！

    这秋天的树啊！这秋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