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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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2月0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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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冬天的米胖

    □俞亚素

    一到冬天,人似乎就变得特别馋。热气腾腾的火锅是不用说了。炒花生、炒瓜子,与人闲聊时抓一把剥着吃,吃完了不过瘾,又抓一把,非要吃到打饱嗝才罢手。更有什么面包、饼干、蛋糕……真有一种见什么吃什么的贪婪。难怪有人自嘲,长胖是对冬天最基本的尊重。

    所以,今晚突然想念起那个爆米胖的老人家,一点也不奇怪。他,常常穿着灰不溜秋的大棉袄,戴着灰不溜秋的毛线帽,灰不溜秋的脸上挂着灰不溜秋的笑。或许他并没有在笑,而是岁月的风霜在他的脸上雕刻了一朵菊花而已。

    当然,我其实是想念他的米胖。好像也不尽是,我应该还想念爆米胖的过程。柴火烧得旺旺的,老人左手拉风箱,右手摇压力锅。蹲在老人身边,冬天好像就变得特别暖和特别有趣。

    好多年了,冬天里只要一遇见爆米胖的老人,方圆十里左右,我都会兴冲冲地拎着一袋大米,拿着一只干净的编织袋,去爆米胖。多年过去了,我的岁数蹭蹭蹭地往上长,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而爆米胖的永远是老人。当然,是不同的老人。

    爆米胖喽!老人一声长喝。小时候会害怕地蒙上耳朵,后来也会矫情地蒙上耳朵,再后来就大大方方地裸露着耳朵。嘭!很喜悦的一声。接着,缕缕白烟袅袅升起,丝丝甜香随之扑面而来。很多时候,不相干的人都会围拢来看热闹,然后趁机抓一把往嘴里送。我从小都是小气的,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总也舍不得给人。倘若这一罐爆的正好是我的米胖,我会立刻拿出编织袋,催促老人赶紧倒进去。有人来捞一把吃,我不好说什么,心里头却跟猫爪子挠一样难受。唉,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抱着一编织袋米胖,一路抓着往嘴里送,完全失却了往日为人师表的风度。这个时候,我祈祷别遇上学生或者学生家长才好。更不要遇上什么女熟人,免得被她瓜分了一些去。这米胖实在是我冬天里的宝贝,我对米胖绝对是真爱!

    家有米胖,晚饭便特地吃了五分饱,因为要在胃里留一半空间给米胖。看书也好,写作也好,刷手机也好,可捏一粒米胖放在门牙处轻轻地切一切,也可塞一把进去用大牙痛快地嚼一嚼。兴奋了,干脆双手捧起一把米胖,脸埋在其中,嘴不停地寻找米胖。簌簌簌,簌簌簌,三下五除二,吃得一粒不剩,于是心满意足。

    我对米胖的痴情常常让年轻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连同龄人也笑话我。他们说,世上比米胖好吃的东西不要太多!我也好奇,自己怎么搞得像得了一种病似的。不见米胖想米胖,一见米胖眼发光,吃了米胖心欢喜。反正,一到冬天,大多数人的第一个念头是,又可以吃火锅了,而我心心念念的却是,噢耶,又可以爆米胖吃了!

    你以为你吃的是米胖吗?你吃的是童年的回忆。读大学时曾睡在我下铺的同学说。我一愣,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哎,讨厌,这个冬天雨水怎么那么多!爆米胖的老人肯定出不了门,可怜我的脖子伸得都快跟长颈鹿似的。而且,越想越馋,越馋越想,只好先写一篇文章安慰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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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