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榴芳 今年乔迁新居,值此新春佳节请亲友来聚聚。过年时酒店的价格高处不胜寒,考虑再三,决定在家里摆宴。 家中设宴,简直像打仗。我们家族人丁兴旺,大大小小30多人,就准备两桌。前奏是洗盘子碟子,借桌子凳子,幸亏两位同事在同一小区,一家有圆桌,一家有方凳。虽然请客的念头早有,年货却没备过,总觉得菜肴在冰箱里储存过久鲜味会打折扣。不想新年的菜场萧条得不尽如人意,家宴前一天去菜场,想买些牛肉提前烤好,可是没有,蔬菜贵得离谱不说,像鲜藕等菜也买不到,只好到宁波市区去采购。牛肉就去著名的“牛吃草”餐馆买现成的。头天夜里,做了红糖馒头,煮了冰糖红枣,烤了红烧肉。 后援团哥哥冒雨上山挖笋,嫂嫂做了她的拿手好菜——素烧鹅,姐姐不但挖了笋,还采了鲜嫩的水芹菜,因为她家那道笋丝炒野芹令大家赞不绝口。姐姐们说是来做客,不如说是来增援的,带着围裙和袖套,一进门就帮着洗啊,切啊,她们知道厨房活不是我的长项。厨房太小,简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我和先生轮番上阵,你烤鱼,我烧素鸡,你炸豆腐,我炒笋丝芹菜。 客人们陆续到来,我一边招呼,一边做菜,有些招架不住了,亏得儿媳一起帮忙装冷盘,磨黑米汁。到了开饭时,我还是乱了阵脚,出现了许多败笔:鸡爪太辣,泥螺太咸,年糕来不及切……这一餐饭菜凌乱粗糙。亏得都是娘家客人,不会计较。儿子却幸灾乐祸:没有金刚钻,为何揽瓷器活? 客人走后,收拾残局。最头疼的还是那些剩菜,倒了可惜,毕竟都是自己付出过劳动的,于是就像消灭残兵败将一样各个击破。用蒸锅热一热,大家根据各自口味实行包干,爱吃肉的将那盆牛肉歼灭,爱吃鱼的我挑一些完整的肉吃了。青菜真是个好东西,它能包容一切,泡发的香菇、吃剩的素鸡、肉丸跟它放在一起炒一炒,又是一盘佳肴。还有一些没煮的鱼、蟹,直接冷藏。 请客吃饭,全家总动员,繁琐而忙碌。入菜场采购,于厨房洗拣,灶台如战场,奏响锅碗瓢盆交响乐;餐桌似舞台,摆出煎炒炖焖大荟萃。请客吃饭,于主人无益,然而没有家宴即不成礼仪,试想,大家都各吃各的,没有礼尚往来,成何体统?冷清了气氛,冷落了情感,亲情也就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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