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7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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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02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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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海苔

    □毛亚莉

    海苔也称浒苔,是生长在滩涂上的一种绿色藻类。海苔晒成干,磨成粉状,可以炒年糕、花生米,做苔皮花生、糕饼等,味道很香,是一种风味独特、营养丰富的食材。

    开春时是采海苔的最佳时节,这时的海苔最鲜嫩,所以每逢晴好天气,蟹钳港畔的村妇们便会成群结队地下涂去。

    我吃过海苔,但从没采过。今天我要跟文山阿姨下涂采海苔去了。文山阿姨是蟹钳港畔文山村人,家里采海苔的用具一应俱全。我乘着她的小竹筏随波而下。刚露出水面的泥涂,已经被人踩出了一串串脚印,脚印那端人影憧憧,有一拨赶早下海的村妇已经俯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采海苔了。这时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划着小竹筏来的,大多数人是踩着泥涂来的。她们身后都各自拖着一只竹制的团箕,背带斜挂在肩上,手持一根两米多长的竹耙,不时挥动着,向海苔茂密处扎去,然后往回一拉,拉来一大耙海苔,随即转腰甩进身后的团箕里。

    我在文山阿姨的指导下穿上高筒靴下到泥涂里。海苔在浅水里舒展着,千丝万缕,随波而动。我忍不住用手去摸一摸,柔柔的,滑滑的,感觉就像触摸着浸泡在水中的貂毛。

    文山阿姨娴熟地把苔耙探入水中,轻轻一拉,一大把海苔便上了钩。她说,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拉得不好,海苔里全是泥沙。我也从竹筏上拿了把苔耙,随手一扔,也往回一拉,一大把海苔一下被我拉了过来,泥沙虽然多了点,但文山阿姨夸我“年纪轻、力道大,蛮会咯”。

    那些踩着泥涂过来的村妇,当团箕装满如一座小山时,就拉着往岸边运,卸完后又返回继续采。海苔生命力汹涌,总是一大片一大片地生长,听说一个潮时下来,有些人能采好几百斤。

    我和文山阿姨把采来的海苔堆在竹筏上。等累积多了,再把竹筏划到水深的地方,将海苔一把把捞出来用海水一遍遍冲洗,洗掉海苔上的泥沙。文山阿姨说,海苔是在海里生长的,最好用海水冲洗,如此晒出来的海苔口感不涩,略带咸香。如果直接用淡水洗,洗净海水味,口感咸中带涩,味道就不纯正了。

    海水层层叠叠涌上来,又逶逶迤迤地退去。一条长长的排列不规则的采苔队伍,跟随着渐渐后退的潮水慢慢往下移,远远望去,就像波浪上跳动着的音符。

    午后,潮水上涨了,我们划着小木筏顺风顺水满载而归。我虽然采得不多,但感觉有些疲惫,而且浑身是泥水,样子很狼狈。刚才和我一起采苔的村妇们,上岸后也顾不得喘口气,趁着涨得满盈盈的潮水将海苔放在海水里洗涤,滤去泥沙,然后一束束挂在海边早已拉好的绳子上。瞬间,海边的空地上,如飘飞起无数少女青绿色的发丝,蟹钳港畔便有了春天的味道。

    晒海苔,可以说是靠天吃饭的活,不仅光照要充足,而且最好有三至四级西北风,这样晒出来的海苔又干又脆。如果遇到下雨海苔没法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发霉了。

    午后的北风伴随着温暖的阳光,刚晒上去不久的海苔表面很快干燥。晒场上,妇女们包着花头巾,和几个老人一起一遍遍地梳理、翻晒着海苔。有些人家的海苔已经干了,估计是上午晒出的,颜色已转深变成墨绿,有一缕清香扑鼻而来,不禁勾起了我的味蕾,便撕了一缕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咸咸香香的,有海水的味道。

    太阳快下山时,我和文山阿姨一起把海苔收进来。晒干的海苔有点硬,我们一束束理好,用细绳一把把捆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箩筐里。端起箩筐,才知很轻很轻。据说,一百斤鲜海苔只能晒六斤干海苔。

    蟹钳港的海苔色泽均匀、口感好,名闻十里八乡,每到采苔季节,海苔收购商就会如约而至。所以,苔民们只要采好晒好挑回家等着即可。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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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